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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要是能給個名分,那也是很好的……
一家子各自想著有的沒的,到了府衙,黃小木的擔架被放在大堂上,宋文華則是又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過了好一會,就在他們等得漸漸不安的時候,王笑進了大堂。
在黃家人眼裡,眼前的國公顯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於是甫一見面就是五體投地,激動得話都說不上來。
黃丁卯只覺得只見這一眼,自己差點也願意為國公效死了。
這自然不只是因為俊美,實則是因為氣度,更多的則是權力地位帶來的光環。
王笑和黃家三人沒什麼共同語言,對黃小木卻是挺感興趣,抬起他的手看了一下,見上面的指甲都爛了,卻是他為了捉住馬車留下的傷。
「年紀輕輕,心志卻是不凡。」王笑贊了一句,又問道:「你可有什麼想要的獎賞?」
黃丁卯在旁邊一聽,心中激動非凡。
——兒啊,要點銀錢、要點糧據,或者讓國公封你一個管事噹噹啊……
黃家一家子屏息以待。
黃小木激動起來,道:「國公爺,小的……小的想從軍……」
宋文華心中正為黃小木暗叫了一聲好。
果然是少年志氣!
忽聽堂上有女子呼道:「爹!爹……宋大夫,快來看看,我爹暈過去了……」
……
濟南。
深夜,薩馬拉閃身進了破廟。
「你去哪了?塔娜死了你知不知道?」
張嫂馬不停蹄趕回來,臉色很差,聞言訝道:「塔娜死了?怎麼死的?」
「我打聽清楚了,因為被王家的婆子欺壓,她沒沉住氣,在王家殺了不少人……」
張嫂默然了一會,嘆道:「此事怪我。」
接著,她從懷中掏出一個油布包,拋給薩馬拉,道:「這個給你,以後別再來煩我。」
薩馬拉拆開一看,臉色大變,驚喜道:「你怎麼拿到的?」
張嫂將事情前因後果說了,薩馬拉聽著,眼中疑慮漸漸散去,道:「不愧是其其格。」
他將情報收好,又道:「我今夜就北歸,眼下你的身份也暴露了,不如隨我投奔睿親王,憑這次的大功,必得睿親王重用……」
「沒興趣。」張嫂淡淡道:「我做這些是為了大清,不是為了你們。」
薩馬拉又勸道:「你帶來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等回到大清,許是還要受到娘娘責備,而且……」
話到這裡,張嫂人已從窗戶中躍了出去,頃刻不見了身影。
薩馬拉搖了搖頭,罵道:「不知好歹。」
懷裡揣著情報,他沒心思再惹別的事。連夜趕到據點,寫了一封秘信,放出信鴿。
秘信上全是滿文數字,需要對應某本書籍才能看懂。這是大清細作從王笑手上學來的傳遞情報方法。
放出信鴿之後,薩馬拉安心不少,又牽馬到了城門邊,待到天亮,拿出高興生的令牌,出了城,向北奔去。
城牆上,小柴禾眼眶發黑,因為擔心事情再出紕漏,他親自跟著張嫂從萊州又跑回濟南。
到現在,這差事終於算是辦完了……
但差事雖辦完了,卻也留下了大麻煩——王家死了不少人。
為了崔老三,小柴禾還得再去王家一趟……
……
王家。
崔氏那天確實是被嚇得不輕,這兩天還沒緩過來。
崔嬤嬤、紀嬤嬤,那是從小把她帶大的兩個人,是她的智囊和主心骨,如此兩個嬤嬤就這樣死了,還死得那樣慘。崔氏真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說實話,要是老爺王康死了,她未必能有如此傷心。
然而,煩心事還不止這些。
崔氏發現,自己不止是少了兩個心腹,現在就連王寶也不再聽她的了。
她想給兩個嬤嬤家裡多發些銀錢,竟然被王寶擋了回來。
「母親,這次家裡死了這麼多人,你就給兩個嬤嬤發,這不是厚此薄彼嗎?若都要發,又得多少銀錢?這府里的銀錢常在大嫂手上,撫恤下人自然有常例,我們何苦貼自己的銀錢?」王寶趴在一副擔架上,苦口婆心地勸著。
崔氏躺在那,正拿毛巾敷著額頭,聞言不可置信。
自己這兒子向來對這些事不關心,如今竟管起自己怎麼使銀子了?道理還一條一條的?
「這話,莫不是你媳婦教你來說的?」崔氏支起身子問道。
王寶臉色一變,喃喃道:「母親,你就安安心心養病不成嗎?」
「好你個白眼狼,娶了媳婦才兩天功夫你就忘了娘?!」崔氏喊道:「為娘什麼意思你不懂嗎?發生這樣的事,當然得怪王璫把那樣的兇徒帶回來!他們卻嚷著說是崔嬤嬤把人逼急了……我不給崔嬤嬤封一大筆撫恤,別人還怎麼看我?」
王寶急喊道:「母親你就聽她的不行嗎?!何苦要叫兒子為難?要不是你平日裡不好好管教崔嬤嬤她們,事情怎麼會鬧成這樣?娘,我告訴你,這事不能怪西府璫哥兒,就得怪崔嬤嬤……」
「你!你……」崔氏猛然大哭起來,指著王寶嚎道:「這話……這話也是你媳婦教你說的?」
她撫著心口,重重吸了兩口氣,道:「連親兒子也這樣,老身不活嘍!不活嘍……」
沒想到如今王寶連這套也不吃,揮了揮手,對兩個僕婦吩咐道:「把我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