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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秦小竺道:「我要一個死的王笑有何用?」
「有何用?」淳寧訝道:「那我如何知道?」
「你!賊殺才!」
「好啦好啦,這不還活著嗎?你若想要,到時候自己到牢里取了便是,你不是『山海關外秦小竺』嗎?」
秦小竺頗有些鬱悶,道:「但那樣,他可就家破人亡了。我……」
淳寧嘆了一口氣:「這世上家破人亡的又何止他一人。」
少女如此喟嘆了一句,便低下頭接著看手裡的書。
秦小竺又問道:「真的就這樣了?」
「所謂『大智不智,大謀不謀』也。」
「說人話。」
「人話大抵上便是,以最小的籌碼換最大的勝利。」淳寧翻了一頁書,侃侃而談道:「此番王笑便是這個小籌碼。我答應你的做到了,你也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以後,你和秦家會站在我們這邊。」
「我本來就站在你這邊。」
淳寧笑了笑。
秦小竺卻是站起身走來走去。
過了良久,她忽然道:「我不要這樣。」
「嗯?」
「我不要王笑了。」秦小竺道:「他就是個狗男人,我不要了。你去和陛下說,他不是故意把錢朵朵那個的,是那迷香有問題。」
「哪有這樣的道理?你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
「那我答應你的事我以後還是會做到啊。」秦小竺理所當然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淳寧放下書,看著秦小竺,笑問道:「那狗男人不管你要不要,反正現在我也救不了他。」
「淳寧啊,你救救她好不好?」秦小竺蹲下身,輕輕推著淳寧的肩,嘟囔道:「你最聰明了,一定有辦法救他的。」
「我為何要救他?」
「嗯……他是你的駙馬呀。」
「已經不是了。」
「那怎麼行?都定下來了,現在你們皇家翻悔,顏面豈非要丟掉?你的清名也會有影響的。錢朵朵的事,他是被下藥了啊。」
「狗男人而已,我說不要就是不要。」淳寧便又要去拿桌上的書。
秦小竺便一把摟著她,撒嬌道:「你答應我嘛。」
她撒嬌撒得頗為硬朗,並無那種小女兒的嬌態。
但淳寧被她摟著,卻是臉上一紅。
「你放開。」
「不放。」秦小竺道:「你不答應我,我就是不放。」
「都說了,他被剝了駙馬的身份,便是要治罪,你自己去牢里取。」
秦小竺道:「我不,那樣王家也要被抄家,他一定不會高興。我寧可他再當駙馬,反正我也不喜歡他了。」
「可我不要他當駙馬,我說了,我救不了他了。」
秦小竺不信,又道:「他可好了。」
兩人這般舉止讓淳寧有些透不過氣來,她看著秦小竺那張明朗的臉,微微有些恍惚。
她心中不由自語道:「他再好我也不要,我心裡早已有了別的人……」
……
建極殿。
延光帝眼睛微微有些紅。
這一天,他經歷了太多失望。
王芳是伺候自己從小到大的伴當,自己將東廠託付給他,這是何等的信任?
王笑是自己的准女婿,還提出了小冰河的理論,自己還打算借他這個題好好發揮一下。
白義章被彈劾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是自己一意孤行將他保下來。
盧正初,自己倚為股肱柱國,半壁江山都託付給他。
結果呢?
一個一個,證據確鑿、鐵板釘釘!
盧正初甚至連辯都不能辯一句!
你們就是這麼對待朕的!
吾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臣,乞骸骨。」盧正初又悲切地說了一遍。
「就這樣吧,」延光帝揮了揮手,感到深深地疲倦,開口道:「准……」
「嗚……嗚……」
王笑忽然奮力掙紮起來,嘴裡大喊大叫不停。
延光帝愣了愣,看著王笑這幅樣子,心中泛起一陣煩燥。
當年東宮那個孽障就是這樣!
這樣的劣跡,證據確鑿,還有何話可說?
欺君之罪,去死罷了。
延光帝便先指著王笑,喝道:「將這小畜生拖出午門杖刑!」
便有兩個親衛押著王笑往殿外走。
王笑卻是掙扎得極有些厲害,那兩個親衛幾乎要押不住他。
卻有一個小黃門正拿著拂塵站在一邊,此時便連忙跑上去幫忙押人。
混亂中便有人扯掉了王笑嘴裡的布。
王笑目光看去,卻見正是收了自己五十兩銀子的小太監劉安。
此時卻顧不得別的,他奮聲大喊起來:「陛下要罰我認,但王公公、盧次輔、白大人他們卻都是最忠心於陛下的!他們都是冤枉的……」
一句話出口,群臣皆是微微皺眉。
左經綸目光看向盧正初,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延光帝卻是有些詫異,這小子不為自己辯護,卻為這些貪官喊冤,以為他們還能保得住他不成?
「讓他說。」
押著王笑的親衛便稍稍鬆了鬆手。
王笑鬆了松胳膊,開口道:「陛下,我們確實是在油坊街倉庫放了一些糧食,康百萬也確實是盧次輔的人,我也確實為白大人打理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