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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袞,你好大的膽子!朕……絕不放過你……」
……
安定城外。
唐節攻勢如火,兩日間打得京城人心惶惶。
孫白谷的防禦亦是頑強。
雙方士卒死亡慘重,雙方主帥亦是火氣極大。
「強攻!」
隨著這一聲大喝,唐節大軍再次向京城衝去……
忽然。
數百騎快馬飛馳而來,徑直衝入唐節營中。
「傳陛下詔命!東征大將軍唐節停止攻打楚京,馳赴山海關,解救建奴所擄百姓,奪回糧草、關城,不得有誤!」
唐節猛然抬頭。
「既然如此為何又讓我攻楚京?!」他忽然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父皇是故意的……他故意的,利用我……」
唐芊芊隨手將詔書拋下,也不下馬,一扯韁繩便向身後騎士喝令道:「將父皇之命傳告天下!」
「是……」
北地城廓之外,一個又一個騎兵來回奔走,高聲嘶喊起來,誓要將唐中元的檄文召告天下……
「楚室昏聵,乃使東虜屢寇中原,虜者廢壞綱常,如有弟收兄妻、子烝父妾,上下相習,恬不為恥,其於父子君臣夫婦長幼之倫,瀆亂甚矣,禽獸何異?今又屠薊鎮之民,死者肝腦塗地,生者骨肉不相保,赤血映日,枯骨成山,舉室淪喪者不計其數。又驅百姓如芻狗,肆意笞辱,為生民之巨害!」
「今燕京將克在即,然予恐中土久污膻腥,生民擾擾,故欲先率群雄奮力廓清,志在驅逐東虜,先除暴亂,重奪中原門戶,為生黎守國,使民皆得其所,雪天下之恥!慮民人未知,反為我讎,絜家而走,陷溺猶深,故先諭告:兵至,民人勿避。予號令嚴肅,無秋毫之犯,歸我者永安於中華,背我者自竄於塞外!」
……
「興禾天子萬歲!」
是夜,京城中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句,興奮的聲音劃破夜空。
接著,「砰」的一聲響……
一名神機營的兵士從死者身上拾起一封布告,撕得粉碎……
第562章 漲聲勢
夜色落下。
京城往東兩百里,瑞軍紮營下寨。
唐節坐在帳中,臉色鬱郁。
「既是先拿薊鎮、山海關,卻又故意讓我先打京城,皇父這是開始防備我了。」
他說著,目光望去,只覺麾下士卒似與往日有些不同。
謝仲嘆道:「陛下早有意整合老營派系。這次一封檄文聲勢無兩,殿下卻是損兵折將還沒拿下楚京,將士們只會認為是殿下猜錯了陛下意圖。等拿了錢糧犒賞三軍,陛下之威望還要更隆。」
唐節苦笑一聲:「呵,父子之間,高下立判,他滿意了?如此刻意打壓,父皇無非是覺得我有不臣之心。」
謝仲嘆道:「問題還是出在殿下常以李世民自比……」
「我什麼時候自比李世民了?!」唐節大惱,再次破口大罵道:「還不都是他娘的元宜愷?!皇父搞搞清楚好吧,是元宜愷自比杜如晦!」
謝仲只好苦笑道:「在陛下眼裡,有何區別?」
如今出了事,唐節再想到元道學那一句『我兒子英才俊偉』,他更感噁心,怒火直掀天靈蓋。
他越想越氣,揮舞著手中長槊痛罵不已。最後又咬牙切齒地恨恨道:「恨不能將元家父子再救活,再將他們頭顱踩碎!」
「害人害己的狗東西!」
好一會兒,他才平息怒氣,向謝仲問道:「事已至此,如何是好?乾脆我向皇父撂了挑子,我不幹了,給皇父一個下馬威。」
「若如此,殿下覺得麾下這些士卒是會跟著殿下鬧,還是跟著陛下去打薊鎮?錢糧、榮耀擺在前面,再加上陛下的威望,殿下何以相爭?」
唐節愈發有些頭皮發麻。
「為今之計,也只能再立戰功了。」謝仲嘆道。
「那就去打豪格。」唐節啐了一口,罵道:「老子要是當不上瑞朝的皇帝,那隻豬也別想當清朝的皇帝,老子先把他剁了!」
謝仲:「……」
……
京城,一間殘破的木板房裡,幾個面黃飢瘦的漢子圍在一起。
被圍在中間的是一個衣衫破舊的書生,正借著月光,提筆在皺巴巴的紙上寫下最後一個字。
「好了。」
書生便開始低聲念起來……
「……弟收兄妻、子烝父妾。」
「呂秀才,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書生皺了皺眉,帶著些嫌惡口吻道:「弟收兄妻你們知道,『子烝父妾』便是父親死後,兒子便納他的妻妾。」
「這麼……那啥?」
「不錯,比如老奴當年便打算死後把他的十幾個妻妾交給其次子代善,沒想到代善心急,沒等老奴死,便和她們搞在一起,由此被老奴所惡。這其中,莽古爾泰的生母富察氏、多爾袞的生母阿巴亥,就相繼與代善……」
周圍幾個窮困漢子便驚呼了幾聲,有人又問道:「呂先生你怎麼知道的?」
「城內許多茶館的說書先生,從前陣子便開始在說這件事。」書生道:「建奴惡習遠不僅於此,旗主可以隨意搶旗人及包衣的妻子、亂著輩份通婚,無視人倫法理,如是種種不一而足。總之若被建奴擄去,必過得豬狗不如……」
那些窮困漢子們又驚又怒,話題便又岔得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