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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皆靜。
所有書生都瞪大了眼愣在當場,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剛才,分明看到王笑重重抽了何良遠一個耳光!
這,這可是何公啊,文壇巨首的何公……
……
何良遠臉上泛起一個鮮紅的掌印,站在那完全沒反應過來。
這……怎麼回事?
下一刻,王笑又是一巴掌摔上去!
!!
啪。
何良遠登時暴怒如雷!
身為內閣重臣,他絕不容許被王笑這樣當眾摔耳光。
「你……」
王笑冷笑著,輕聲道:「你知道的,錦衣衛歸我管控,神樞營也落在我手上。」
何良遠大怒:「你……」
王笑低壓聲音,笑道:「東廠王芳,我已經拿下了。」
何良遠氣息一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王笑又往前一步,聲音更低,道:「你知道神機營杜正和是誰的人嗎?也是我的人。」
「這不可能……」
「京師還有哪些武備?」王笑問道,似乎才想起來般,道:「對了,還有五城兵馬司、巡捕營,巧了,這也是我說的算。」
「你休想誆老夫。」
「噓,這個秘密我還沒告訴別人。」王笑道:「我今天就算殺了你,陛下也拿我沒辦法。之所以還留著你到現在,無非是我懶得費功夫,怕耽誤了事情。」
何良遠嚅了嚅嘴,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
叛亂發生時,何府被圍,確實極險……
王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臉:「但,你居然還敢得罪我的朵朵。告訴你,我們結梁子了,今天還是剛開始。」
「王笑,你瘋了?!」何良遠壓著聲音,低聲怒吼了一句。
他一時間心念急轉,卻發現自己無可奈何。
今日之所以興沖沖地來,是千算萬算都覺得王笑不可能比自己更有辦法說服讀書人。
但,京師武備掌握在對方手裡了,憑一群文人能怎麼辦?
——打仗,非老夫所長啊。
現在被摔了這兩巴掌,再去和陛下告狀,陛下只會認為自己攀誣,更不能相信王芳和杜正和叛了。這兩個可都是陛下的人……
關鍵是,現在怎麼下台?
「想下台?」王笑輕笑了一句,轉過身朗聲道:「上次我與何大人比試詩詞,約定誰輸了叫對方三聲爺爺,何大人輸了卻不認,因此我打了他兩下。」
何良遠大怒,有心想罵王笑,卻不敢說話。
——狗崽子,當時的賭約明明改成編書了,無恥!
「王笑!你竟敢……」有書生站出來指著王笑喝罵道。
「怎麼?何大人都不說話,你打算出頭?」莊小運按著刀向前一步。
那書生唬了一跳,慌慌張張縮了回去。
看著左小運手中緩緩抽出的刀,何良遠目光一凝,心中便起了退意。
這種時候,再多說什麼只會更丟人。
他袖子一摔,便打算暫避鋒芒。
王笑也不攔他,笑道:「今日芳園雅集,我送何公半闕詞吧。」
何良遠步履不停,並不理會……
……
彼時芳園中景致依然,假山水榭,梅枝疏影。
一眾書生有些茫然地站在那裡,而與他們一牆之院的後院裡站著許許多多美人,或立或坐,憑添一番春色。
何良遠堪堪走下台階,忽然聽身後王笑朗聲吟道:
「橫空出世,莽崑崙,閱盡人間春色。
飛起玉龍三百萬,攪得周天寒徹。
夏日消溶,江河橫溢,人或為魚鱉。
千秋功罪,誰人曾與評說?」
第370章 團團轉
王笑半闕詞念罷,何良遠腳步一頓,接著徑直出了芳園,並不回頭。
場中的文人墨客表情各異,震驚的也有,害怕的也有,更有甚者嘴巴都忘了閉上。
到此時他們才想起來,王笑還是有許多傳世名篇的。
大家以前覺得他可能是他人代筆、欺世盜名,可現在看這半闕《念奴嬌》的寓意……崑崙山高大險峻,終年積雪,天地冰寒。夏天冰雪消融,江河縱橫流淌,沖襲百姓。這其中功過難評,像是罵何良遠這個重臣,又像是王笑在說自己。
總之,王笑首首都是這樣的功力,還能當場填詞罵人,看來不是旁人代筆了。何況能做出這許多雄渾豪邁詩詞的人,誰給他代筆?
至於不念後半闕,大抵上是罵得太難聽吧……
一眾書生頓時便偃旗息鼓,擔心萬一王笑要找自己比詩詞。
看著他們緘口不言的模樣,王笑也覺得理所當然,這詞是後世一位毛姓偉人所填,果然沒人敢出聲。
當今文壇,萬馬齊喑……獨孤求敗啊。
他招過莊小運,吩咐道:「帶錦衣衛押著這群人上街宣傳起來,誰再敢叨叨,一刀砍了。」
王珍在一旁道:「如此簡單粗暴,恐他們心裡不服氣。」
王笑無所謂地應道:「管他們服不服,把事情做了就是。」
他也懶得看那些書生,反倒是瞥了花枝一眼,心想:這丫頭聲稱留在京城有事,分明都是在玩。
那邊王珍忽然目光一凝,在人群中見到一人,便招了招手,道:「你過來。」
便見王寶一身香山書院的制衫,低著頭走上前,喚道:「三哥、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