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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司儀記得清楚,想必也是很掛念他。」
淳寧說著,卻是又說道:「本宮替你打聽了,開封城水淹的時候令弟正好在城中……所幸他的妻兒尚存,城北棉花巷四十七號,芹姑姑下次出宮時,可以去見一見。」
……
過了一會,秦小竺從屋裡出來。
淳寧一見秦小竺,便想到自己拿指甲劃她的情形,臉上微微一熱,轉過頭去。
秦小竺看著芹姑的背影,道:「為了幫你拿到這些女官的軟肋,你知道我在小柴禾那花了多少銀子嗎?」
淳寧道:「從五品的主管宮女,一宮不過一名;正五品尊等宮女,只有妃嬪宮裡才有;像她這種四品禮教司儀……」
「好啦好啦,」秦小竺撓了她一下,道:「我本還以為你是浪費我銀子,今天才知道你是神機妙算。」
「就你小器。」
秦小竺嘻嘻一笑,一把摟著她,道:「好淳寧,你最厲害了。總之這次謝謝你……」
……
建極殿。
王笑臉上淡定,心中悲切。
錢承運臉上悲切,心中淡定。
兩個人吵來吵去,就是不讓那些文官有機會開口提封東廠。
延光帝對王笑的印象倒是因此又好了那麼一點點。
過了一會,芹姑便過來對延光帝低聲稟報起來。
「哦?」
結果竟然讓人頗有些意外。
延光帝回想起那天在街上看到秦小竺的樣子,心中搖頭不已。
秦成業的孫女,那個德行……
延光帝轉頭看了錢承運一眼,略作沉吟,便又對芹姑吩咐了一句。
芹姑便上前幾步,極有些端莊嚴肅地宣布道:「恭喜錢大人,此事是虛驚一場,令千金清白不失,事情搞清楚了,是秦家姑娘和錢姑娘鬧著玩的。」
錢承運只覺得腦中咣當一下,眼前一黑,幾乎要暈過去。
秦家姑娘?
自己那個女兒,竟是翻供了?
他張了張嘴,極想向芹姑問一句:你是不是搞錯了?
但這樣的話不能問。問出來,名聲毀了事小,別人只會覺得自己居心叵測。
「一場誤會……」
「錢大人虛驚一場……」
耳邊同僚『清清白白』之類的寬慰語句落在耳里,他卻覺得愈發難堪。
延光帝心中將信將疑,但看著王笑一臉無辜的樣子,不由又想到他關於『小冰河』的那場論述。
這小子還是有些用處的……
這般想著,延光帝往龍椅上一坐,感到有些疲憊。
今天,又是瞎忙的一天。
滿朝大臣吵來吵去,最後又具體做了什麼實事?
盧正初和那些官員一起做生意,這確實犯了律法,但朝廷確實也有些年沒發俸祿了,可以理解。那就,再罰點俸祿吧。
王笑那個『家父』聚眾鬧事,要多罰些銀子。
還有,今天這些庸臣,一個一個都要罰。
溫容信、尤開濟……
第201章 文博簡
「陛下。」
左經綸忽然站了出來。
延光帝眉頭一皺,心中暗罵道:「不依不饒了是吧?朕就是不封東廠!」
沒想到左經綸卻是轉頭看了錢承運一眼,淡淡道:「老臣認為,錢承運是故意構陷准駙馬都尉王笑。」
今日之局,他本是打算先與錢承運聯手打下東廠與昆黨,再掉轉馬頭對付錢承運這個叛徒。
現在東廠與昆黨沒打下來,卻還可以接著對付叛徒。
「不錯。」有人聲援道。
左經綸轉頭一看,開口的竟是盧正初。
兩位閣臣對望了一眼,盧正初走了出來,緩緩道:「准駙馬王笑,純良質樸,絕非輕浮之人,錢承運無故栽贓,居心不良。」
王笑極是無語。
糟老頭子現在跑出來說自己什麼『純良質樸』,剛才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而且盧正初與左經綸剛才這個小眼神,自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就像是兩個高端玩家正在對打,卻又忽然說:「咦,這裡有個人掉血了,我們一起去補刀他啊」
實在是太沒品了!
接著,便聽左經綸又道:「東廠倉庫中那八萬石糧食來的蹊蹺,剛才准駙馬提到文家,卻被錢侍郎打斷。但,老臣認為,文家還是應該查一查。」
這一句話,錢承運猛然變色!
溫容信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道:「不錯,太蹊蹺了。今日這案子,像是有人在構陷朝中大員。一應證據,似乎是有人故意提供給微臣的。微臣愚鈍,被人利用了。」
尤開濟眼睛一瞪,連忙跟進道:「是是是。微臣也是被人利用了!微臣實在是太愚鈍了。那些供狀、那些證詞,都是刑部的堂官們提供給臣的啊,那些人一向懶散,這次卻勤奮的很。一定是錢承運在背後搗鬼……陛下,臣是被利用了啊!」
卞修永亦是高聲道:「臣也認為錢承運居心叵測,故意污陷准駙馬王笑,懇請陛下徹查!」
白義章道:「錢承運人品惡劣,慣會賣子女以求榮華,今日必是他設計陷害……」
一時間,竟是滿殿群臣齊齊聲討起錢承運來。
王笑咂了咂嘴,心中頗為震驚——這些朝堂大員,一個個,好果絕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