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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早上去濟州島看了一下,王笑發現這些根本不現實。
未經開發的濟州島也就是那個荒涼樣子,而且漢拿山、涉地岬都太遠了,他沒那麼多時間去玩。
沒有泳衣、沒有烤肉的沙灘根本就沒有靈魂,沙灘上只有自己殺人後留下的屍體。
至於自然景觀,比如藍藍的海水,秦小竺已經看夠了,她討厭這些。
果然,秦小竺馬上就應了一聲:「不要。」
她沒有猶豫,有氣無力地道:「要是上岸歇兩天再坐船,你乾脆讓我一直暈著吧。」
「船還在補充淡水,你要不要洗個澡、吃點東西?」王笑很有耐心地問道。
「不想吃,吃了會吐。我們用最快的速度回去好不好?」
「來的時候是順著洋流,回去就沒那麼快了。這樣吧,我們先到青島,然後走陸路回去,好不好?」
「那會不會耽誤你的公事啊?」
「沒事……」
顧橫波一邊書寫著公文,一邊支著耳朵聽著這些,心想晉王對王妃好溫柔啊……
這讓她羨慕不已。
同時她心裡還有一個念頭……今天是七夕,他打了一場小勝戰之後正是放鬆的時候,王妃又在暈船,也許,是自己的機會呢?
這般想著,她不由暗暗期待起來。
……
雨已經停了,上午忙完公務,中午船隻還在補充淡水,於是王笑安排船上的幾個女子洗了個澡。
顧橫波留意到布木布泰也已經回來了,只是神情有些變化,不像往常那樣傲慢。
她還注意到,蘇茉兒這個人是不洗澡的,拒絕了女護衛給她提過去的熱水,只要了毛巾來擦拭身體。
這大概是出於某種信仰。
以前蒙古草原上的水少,只能給人和牲畜飲用,牧民認為浪費水會受到長生天的懲罰。
但這種習俗早已被人淡忘。布木布泰這種蒙古貴族就活得非常精緻講究,還要求身邊的侍女不能有氣味。
這種情況下,蘇茉兒還能保留著不浴的信仰。在顧橫波看來,足可見這個蒙古侍婢內心堅韌,是那種冥頑不化的人。
顧橫波還總結了幾點。
一是,以蘇茉兒的脾性,對布木布泰的忠心絕難撼動;
二是,晉王好潔,必然沒有碰過蘇茉兒;
三是,蘇茉兒身上沒有臭味,說明她平時用來擦拭身體的金銀花露是個好東西,自己也想要……
腦子裡總結了這些,她也懶得再管一個婢女,自顧自去洗了個澡。
在海上十多天,終於又洗得乾乾淨淨,這讓顧橫波感到十分開心,她抬起腿,凝視著自己美麗的身軀,心說就這樣的人間尤物,怎能不讓王笑動心?
想到接下來又要啟程航行,大概是不會有什麼公務了,顧橫波換了一身漂亮的裙子,抹得香噴噴的。
然後,出來時,她卻又聽到隔壁屋裡蘇茉兒與布木布泰正輕聲說著什麼。
「……」
「依奴婢看,王笑原諒了主子,這是好事,能摒棄前嫌總是好過以前那樣。」
「你懂什麼?沒有了這『前嫌』,他對我就淡了。往日裡他恨我、怨我,那是牽絆,能讓他不停想到我。現在這牽絆沒了……呵,我幫了他一場,卻幫了個『一筆勾銷』出來?往後,我又不像那些小姑娘,拿什麼栓住他。」
「主子比那些小姑娘美得多,他王笑再清心寡欲,又不是真和尚,他還是個男人。今日他只是看開了,拋下了過往的恩怨,主子該高興才是。何況還有小主子在,你們畢竟是小主子的爹娘。」
「是嗎?」布木布泰的聲音輕輕的,不像往日那樣自信。
「主子你看這鏡子裡這模樣,誰見了不心動?回程還有十多天的水路,那秦家瘋丫頭又病著,主子與他消了前嫌,正好再生個小主子……」
「再生一個……」
「算日子,主子不正是這幾天麼?今兒他正是大勝了一仗,又是七夕……」
「誰在外面?!」
顧橫波正蹲在艙門外,聽到這裡,突然吱呀一聲,艙門被人打開。
她抬頭一看,正見布木布泰滿臉寒霜地站在那。
顧橫波嚇得不輕,連忙轉頭就跑。
一雙小腳飛快邁著,好不容易跑回自己艙內,她才想起來廊上有那麼多護衛在,對方能拿自己怎麼樣?
怕什麼?
拍著胸脯,她又一想,回憶著剛才的場景,又覺布木布泰實在是個大美人,是與自己完全不同的氣質。
尤其是今日出浴之後,那鵝蛋臉上雖然還是盛氣凌人,眉宇間卻多了幾分哀婉,比平時見了還要讓人動情。
「這幾天是她容易有身孕的日子麼?」顧橫波在心裡喃喃著,不由警覺起來。
「回程可比來時危險得多……」
……
此時王笑正摟著秦小竺說話。
「我知道芊芊叫你陪我出來這趟是為了什麼。近來我也在想這件事,你們必然是提防著布木布泰的,我若與她走的近了,讓你們擔心,那就是我的不負責。
但處置她,如何處置呢?若說殺了她,一來她關係著蒙古局勢,還關係著朝中許多投降的滿人;
二來就算為大寶著想,我也不想讓孩子長大以後面對父親殺掉他母親的事。
三來她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所作所為……我不說她好,但我若是她,我能比她殘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