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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儉正嘴裡接了陪坐的美妓一個皮杯兒,方才笑道:「他沒能娶成,你我卻還有機會。但要我說,左家那個姐姐才叫夠味,怎麼說來著,靜女其珠……」
是靜女其『姝』啊,蠢貨——文弘達心中搖了搖頭,暗嘆白儉正這學問竟也配當戶部侍郎的兒子?
又喝了兩杯酒,白儉正在身邊人腚上一拍,道:「你們下去,我有話與文公子私言。」
「嘻,兩位爺都是大男人,私言能有什麼意思?」那兩個美妓拋了個媚言,卻還是依言退了下去。
白儉正眼中精光流轉,淡淡道:「唐逆已經攻下西安城了……」
文弘達哂道:「那又如何。真能與官軍爭鋒不成?」
白儉正道:「小心起見,家父打算把銀子轉到南邊去,萬一過幾年真如趙氏南渡。」
「白兄多慮了。」
「崑山老宅里用銀子的地方也多。」
文弘達有心勸他,但轉念一想也明白此事與西安城破無關。
那不過是藉口,實則是:東廠在查白義章。
而白儉正心中沒說出來的卻是:昨天夜裡,自己家有兩萬兩銀子被人偷了。
「八萬兩都取走?」文弘達便道,「對了,另還有利錢五千兩。」
他不想顯得文家小氣,便也不再多勸。
白儉正點點頭,道:「不錯,要現銀。」
「現銀?」文弘達沉吟起來:「這年頭現銀可不好運。」
「運到天津衛吧,走海路。」白儉正沉吟道:「你也知道家父的身份。若是在票號兌銀子,難免留下手尾……」
「好。」文弘達點點頭道:「我回去便與父親請示。」
「最好今夜就能走。另外多安排些護衛,如今京畿賊盜多……錢成可就死在強盜手裡。」
「今夜就走?」文弘達有些心驚,暗忖白家莫非出了什麼事?
白儉正明白他怎麼想的,微微眯了眯那雙奸滑的眼,笑道:「對了,姚尚書要高升了。」
文弘達一愣,戶部尚書姚文華都一把年紀了還能高升到哪去?無非是進個光祿大夫……
意思是,白義章還要更進一步?!
所以,這種時候怕出事,他才趕忙把銀子運出去?
思及至此,文弘達便拱拱手,鄭重道:「白兄放心,小弟定必安排妥當。」
兩人談過正事,各自眼中精明褪去。雙雙恢復了爛泥扶不上牆的二世祖姿態來。
「那文兄稍坐,我去將姑娘們都叫回來,哈哈……」
第153章 祖傳技
「娘希匹!」
秦小竺極有些不爽地罵了一句。
她盯了一整天,白義章卻是半步都沒出過門。
秦玄策洒然一笑,道:「唏,踩盤子這種事,果然還是我最拿手吧。」
耿當與莊小運盯著幾個管事跑了一天,也是一無所獲,不由問道:「你怎麼知道是他會派個敗家子去接頭?那白儉正出門時都說是去青樓了。」
秦玄策道:「因為他要去的,是惜春樓呀。」
耿當不得其解。
秦玄策抿了一口茶,微微仰了仰頭,高深莫測的樣子。
「從白府出來左拐是去杏紅樓、儲芳閣等幾家青樓,那邊姑娘知趣,又才色雙絕。偏偏白儉正是右拐去了惜春樓。」
「惜春樓的姑娘……」他搖了搖頭道:「也就是茶水不錯,而且與文府、白府都是一樣的距離。」
耿當驚訝極了,喃喃道:「這……憑這個你也能猜得出來?」
秦玄策擺了擺手,輕描談寫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啊。」
「閉嘴吧!」秦小竺道:「你確定他們是今晚就運?」
秦玄策點點頭,卻是伸出一隻手攤在王笑面前:「拿來吧。」
王笑愕然道:「什麼?」
「銀子啊,我可是自己掏得銀子才進到裡面去踩盤子的。」秦玄策道:「還有,誰都不許和明心說一個字。」
王笑:「……」
日頭落下去,屋子裡便漸漸暗了下來。
耽當去招呼了白老虎過來。
如今這邊難民聚得多了,難免有來鬧事的,傅青主便請白老虎來訓練了一批民壯。此次便從這批人里又挑了六個漢子來幫手。
王笑少不得又給白老虎許了一筆銀子。
「要去天津,這條官道是最好走的,他們車多,不會走別的路。」
秦玄策執筆畫了一張地圖,在圖上一指,又說道:「我們在這個位置動手,官兵趕不及過來,我們正好將銀子拉走。」
秦小竺道:「行,便在這地方上線開扒,割瓢、剪鏢。」
一連說了三個黑話,她心中有些得意。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四下一掃,捅了捅王笑道:「怎樣?論打劫,我也是老把式了。」
王笑很有些無語,道:「我們是不是應該有個計劃?」
「我這不是已經計劃好了嘛。」秦玄策道:「我們埋伏在路邊,人來了,併肩子上!」
王笑:「我是說要不要用點計謀?比如,下點蒙汗藥?」
「黑燈瞎火的整那些花頭做什麼。」秦小竺攬過王笑的肩,大咧咧地笑道:「你放心吧。劫道這事,我們是家傳技藝,我祖父被招安前就是幹這個的。」
王笑聽她這般一說,反而有些擔憂起來。
他便道:「但上次……我看到你們在賭場裡被人打得……落了一點點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