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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他們嘴上說著為自己好,做起事來卻要傷害眉兒,偏眉兒還來替他們求情……
他想著這些,對淳寧又覺愧疚,把她抱到自己腿上說話。
淳寧正在理一份公文,忽然又被王笑抱起來,覺得這樣有些不像話,輕聲道:「和夫君說正事呢。」
「這樣說就好。」王笑摟著她道,「白義章已經答應我了,稅制改革的事他來辦,一定會辦得妥貼,那這次就放過白家,自是不能壞了白家的名聲。二哥和玄策他們防衛過當,殺人之後還縱火,當然是要罰一罰的,不然何有公正可言?」
「雖是這麼說,夫君本該有別的辦法化解案子,為何卻要故意把罪名安在二哥他們頭上?」
淳寧說到這裡,總覺得事情哪裡不對。
王笑知道她聰慧,這種事要完全瞞著她也不實現,還不如換一個說法,把程度說輕一些。
他語氣隨意,道:「陛下剛登基,我手下的老部將們卻多少都有些傲慢,這不是好事。借著這案子壓一壓他們,有利於朝局穩定。」
這麼一說,王笑把王珠他們已有的謀劃說成自己未雨綢繆,淳寧於是也不再多想,反而有些感動。
她本覺得白日裡這樣摟摟抱抱有些不妥,心裡一感動,又多了些柔順,摟住王笑的脖子……
只這樣的小動作,淳寧又覺得自己有些失禮了,眼中泛起羞意。
王笑的小伎倆得逞,迅速換了個話題。
「眉兒的月事好久沒來了,看來這次是成了?」
說到這個,淳寧覺得子嗣傳承是正事,反倒沒那麼羞,擔憂道:「還不知道,怕又是猜錯了。」
「定是的,讓我聽聽……」
「哪就能聽得出來……」
夫妻二人親近了一會,情緒上來,但白日裡兩人公務太多,也只是親了許久。
淳寧其實是很喜歡和王笑這樣親著,每次真箇兒玩耍前她都有些害怕,倒是這樣親著她很是沉浸其中,還覺得能放鬆心神……
「夫君別鬧了,一會我得去見明靜……」
「唔。」
「對了……夫君衣兜里那隻羅襪是誰的?」
王笑剛放鬆的心神有些緊張起來,正想著要怎麼說,那邊甘棠在門外道:「殿下,左校書已等了許久。」
王笑鬆了一口氣。
淳寧走後,他處理了些事情,起身去了軍機處……
……
董濟和坐鎮德州,濟南這邊軍機處一直是由夏向維坐鎮。
現在夏向維被關起來了,王笑便把林向陽調了過來,又提拔了幾個新人。頗有種「能做事的人總是有的,你不老實聽話就換別人來」的意思……
今日王笑來得遲了些,召見的幾個將領都已經到了,正圍在沙盤前討論著什麼。
「把山西的地圖擺開。」王笑風風火火地進來,當即就吩咐了一聲……
山西表里山河之地,夾在黃河和太行山之間,看起來頗為瘦長。
王笑執杖從北到南一個個地方點過去。
「大同、平型關、雁門關、太原、遼州、沁州……潞安。」
他手中的長杖落在『潞安』這個地方,點了點,停下來。
「潞安,這地方古稱上黨。上黨號稱『天下之脊』,位置有多重要呢?林向陽,你來說。」
「是。」
林向陽是盧正初的學生,盧正初遇刺時他斷了一臂。但這些年他以殘疾之軀卻從未自暴之棄,考軍機處時雖不如化名『江隨』的唐芊芊,最後還是慢慢嶄露了頭角。
此時被王笑點了名,林向陽便走到上黨的小沙盤前,開口說起來。
「朱子言『其地極高,與天為黨,故曰上黨』,上黨地勢高亢、形勢險要。太行八陘中的四陘,軹關輕、太行陘、白陘、滏口陘,都與上黨關聯……
戰國時,趙國在長平之戰敗於秦國,秦國占據上黨,就可以俯瞰平原,同時對齊、魏、韓、燕、趙形成壓迫之勢……
而我們如今的位置便如當年的齊國,若建虜一旦占據上黨,將對整個山東形成居高臨下的戰略優勢……
換言之,上黨是我們防禦建奴從西線進攻的最後一道門戶……」
王笑點點頭,目光在諸將臉上掃了一眼,看他們聽明白了沒有,接著道:「再說說眼下的形勢。」
「是。」林向陽道:「但建虜很可能馬上要對山西動兵。唐節如今鎮守大同,能守多久還不得而知,甚至瑞朝還有棄守山西的可能。我認為,大局上我們要支持瑞軍守住山西,同時也要做好一旦瑞軍棄守山西的準備……」
耿當聽到這裡,抱拳道:「末將願去守山西。」
——靖安王可是跟俺說好了的。
林向陽搖了搖頭,道:「不是這麼簡單,如今山西還在瑞朝手中,太行陘被他們把持,輕易不得入。議盟尚未有進展,唐中元並沒有同意我們進軍。一旦冒然動兵,雙方起了衝突,局勢恐怕更壞,還要落了口實,影響議盟的結果……」
「那怎麼辦?瑞朝占著茅坑又不拉屎,我們眼看著山西丟了、建虜打過來不成?」
「眼下兵力也不足,怕是抽不出多少人守山西吧……」
王笑就靜靜聽著他們議論。
等他們在討論的過程中更了解了局勢,王笑這才咳了咳,開口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