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袁環得意道:「耿當!願賭服輸,你別在那婆婆媽媽的了。」
耿當一張方臉便漲成豬肝色,看著袁環,嘴裡嚅嚅著什麼。
王笑看著他這幅『嫩牛五方』一般的表情,心中忽然有些想法——今天自己過來,張都司應該不會在意,但如果是王珍想要殺自己,也許會特意打聽自己在巡捕營的情況,那自己也該有點動靜才行。最好還要表露出點什麼來……
辦案?這辦案的精髓不就是『無理取鬧』四字嘛,誰不會似的?
「我也有銀子,掉了,長得和它一樣哦。」王笑忽然指著老方手裡的銀子道。
郝老闆愣了一愣,浮起瞧不起痴呆的笑容,應道:「小公子,你別鬧了。這銀子就是我的,如何會不認得?」
「那我們倆的銀子,長得一樣哦。」王笑道。
「是嗎?」郝老闆頗有些無語。
王笑『唔』了一聲,又道:「還有老高頭,我們三個的銀子長得一樣。」
「小公子啊,你……」郝老闆有些不耐起來。
下一刻,王笑飛快地搶過那枚銀子。
「你幹什麼?」郝老闆嚇了一跳,破音道:「小兔……小公子,你拿我的銀子幹嘛?!」
王笑卻是笑意吟吟,問道:「你喝不喝酒?」
「我不喝。」
「我家是賣酒的,你為什麼不喝酒?」
「嘿,我管你賣什麼的。我不喝酒為了省錢啊,快把銀子還我。」
「這個是我的哦!」王笑捧著那銀子聞了一下,大聲道:「我的銀子有酒味,這是我的!」
聲音迴蕩開來,頗為清脆。
耿當撓了撓頭,心想:這是硬生生訛錢吶,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連痴呆兒都是這雁過拔毛的德行……
第9章 袁千總
「嘿,你這小兔崽子……」
郝老闆大怒,一把搶過王笑手裡的銀子聞了聞。
「哪有酒味?哪有酒味?」說著,他飛快舔了幾下,眼睛骨碌一轉,道:「我嘗了,半點酒味都沒有!」
突然,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犯都哄堂大笑起來。
「這小胖球竟有這等技藝,大可替老子也舔一把!」
「哈哈哈……郝老闆快來聞聞老子身上可有酒味……」
王笑看了一眼臉色如豬肝一樣的郝老闆,心道:這個話就有點過份了。
他偷偷笑了笑,接著道:「咦,我的銀子還在懷裡,那這銀子是老高頭的,他腰上也掛著酒……」
袁環聽了這些無理取鬧的話極有些氣憤,拿著鞭子打了一圈,罵道:「都起什麼哄!當巡捕營是戲台不成?他剛才說的根本就證明不了什麼!」
「嘿嘿嘿,瞧這郝老闆這般『口技』,老高頭若能從他手上偷銀子,老子就不是廣安坊第一神偷了。」那山羊鬍子的高瘦漢子大笑道。
「那你是什麼?」有人搭腔作捧哏。
山羊鬍子大笑道:「老子拜他為師,學學怎麼在這把年紀還能拱婆娘。」
「哈哈哈哈……」登時又是一片鬨笑。
王笑瞥了袁環一眼,心中好笑道:剛才耿當和你講道理你不講,現在你卻要和我一個痴呆講道理,誰要聽你分析?
袁環氣極,一鞭子就重重向山羊鬍子抽去。
山羊鬍子眼珠骨碌轉了一圈,咧著嘴笑著,身子飛快地閃到紋著老虎的大漢身後。
啪!
鞭子被紋虎大漢手裡的鐐銬擋下來。
紋虎大漢眉毛一豎,手向前一套,直接便將袁環提起來,獰笑道:「老子肯讓你們逮,是給你們張都司面子,你丫敢朝老子招呼,要了你的小命信不信?」
袁環被鐵鏈掛著,腳不能著地,心下大駭,嘴裡不停嚎叫起來。
場上又是一片鬨笑。
「幹什麼!」
隨著這一聲大喝,一個中年軍官從後堂走出來,他四十餘歲,顴骨頗高,看起來有些精幹陰狠。
袁環連忙喊道:「爹,救我!」
袁慶目光狠狠在袁環臉上一瞪,袁環連忙改口道:「千總大人,救我。」
「白老虎,把人放下。」袁慶道,聲音很是威嚴。
白老虎獰笑道:「放人可以,但這小子動不動拿鞭子招呼,老子也怕在這牢里被人欺負了。」
袁慶便走過去,壓著聲音說了幾個字。
王笑站得不遠,能勉強聽到是「給你天字四號房」之類的,大概這巡捕營的牢房還有三六九等之分的。
白老虎這才嘿嘿一笑道:「好!」
說著將袁環放了下來。
袁慶四顧一看,又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那個叫老方的胥吏便連忙湊上去將事情經過細細講了。
袁慶對這種小案子的不感興趣,目光盯在王笑臉上,又在他衣服上掃了一眼。
王笑努力展現出一幅人畜無害的天真表情,嘴裡卻是說了一句極奇怪的話——
「我知道兇手是誰哦。」
袁慶卻是看了王笑一會,淡淡道:「既然罪證不足,就把人放了吧。」
他毫不理會王笑嘴裡的話,目光的意思卻是——看衣服,你是有點身家的人,這兩隻螞蟻你想幫哪只就幫哪只,小事。
遇上這凌厲的目光,老高頭的狂喜與郝老闆的失落在王笑眼裡便像是失了色彩。
一瞬間他忽然想到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