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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人,山西的賑災條例你擬好了沒有?傅大人催得急……」
「羅大人,南新倉、興平倉、祿米倉、舊太倉所剩的糧食你統計好了沒有?再不發祿米怎麼行……」
「羅大人,晉王又騎馬入宮了……」
衙門內,一群官吏圍著羅德元不停催促著。
另還有幾個官吏拿著公文站在門口排隊,探頭往裡面一瞧,只看得到滿堂的官服補子,飛禽走獸都有。
有人頗為不耐,抱怨道:「這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怕什麼?就是通宵達旦,他也得把我的事給辦了。」
「話說,為什麼都來找他啊?他一個人能忙得完這麼多事嗎?」
「呵。」一名官員冷笑了一聲,譏道:「他有能耐唄,多的是工夫……」
其實除了羅德元,整個北楚朝堂都處在這種連軸轉的氣氛中。
大家都認為要在年節之前要完成遷都實在是太趕了,但沒辦法,晉王說一不二、只爭朝夕。
事實證明,只要逼一逼,壓一壓,這些官吏還是能夠再提高一些效率的。
這天到了傍晚,羅德元好不容易打發了一眾同僚。
他一整天飯也沒來得及吃,餓得頭暈眼花。
但想到晉王如今行事越發僭越,百官畏懼其權柄,皆三緘其口,然大楚社稷豈可無人維護?他還是決定再進宮一趟,當面規勸晉王。
約好的幾個同僚卻都沒來,羅德元一個人孤獨地走過左掖門。
還未到金水橋,他感到深深的疲憊,抬頭看去……覺得皇宮真的好大,真的好遠啊。
以前先帝都是在後宮與前朝之間的乾清門附近與臣子討論政務,叫「御門聽政」,但王笑又不住在宮裡,懶得到乾清門,平時多在建極殿處理政務。
羅德元好不容易走到奉天門,因昨夜未睡,今天又沒有進食,只覺腿肚子發軟,終於頭一晃、昏倒在丹墀之前……
等他昏昏沉沉轉醒過來,睜開眼一看,只見自己已身處建極殿內。
隱隱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你是說他帶著伊德勒去了西域?」
「是,學生多方打聽,有許多牧民親耳聽到他說,要離開清朝的控制範圍,到瓦剌去。」
「瓦剌?還沒滅亡嗎?」
「瓦剌大概就是漠西蒙古,也稱作『瓦拉特』,如今分為瓦拉特五部,如準噶爾部、土爾扈特……」
「準噶爾汗國?」
「不是汗國,是準噶爾部,只是瓦拉特五部之一。這五部的盟主是固始汗,此人統治了青藏高原,建立了和碩特汗國,還占領了烏思藏地區。」
「地圖給我……簡單來說,漠南蒙古就是內蒙;漠北蒙古就是外蒙;漠西蒙古也就是瓦剌五部,是西域;和碩特汗國則是西域和藏地的共主?」
「學生也不太懂,大概是老師劃分得這樣。」
「瓦剌還沒變成準噶爾汗國嗎?」
「老師是說……準噶爾部統一了瓦拉特五部、又建了一個汗國?這消息學生未曾聽說過。
不過,準噶爾部的首領叫巴圖爾,此人確實是個人物,他娶了固始汗的女兒,據說還長年與羅剎國作戰,鮮有敗績。」
「巴圖爾……你還知道什麼?」
「暫時只有這些消息。」
「蘇簡跑那麼遠做什麼?」
「據牧民所言,他像是在試圖……改良黃教,融合蒙古?」
「派一支精銳扮成商隊去西域,把這小子殺掉,把伊德勒給我帶回來。」
「老師不利用這小子布局西域嗎?」
「他不好用,不用。」
「是。可惜我們暫時怕是夠不到西域。」
「太窮了,沒有銀子和糧食什麼都做不了……」
「是啊,只怕這錢糧不足的局面在明年夏收之前都緩解不了。」
「去哪裡搞點糧食銀子……」
羅德元知道這是王笑和夏向維在說話,他也聽不懂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但卻是一股腦爬起來。
「晉王!勿再窮兵黷武了!眼下絕非開拓西域之機……」
王笑和夏向維都轉頭看了他一眼。
羅德元正色道:「晉王,下官有事要當面稟奏。」
「我沒工夫聽你說那些,你把自己的差事辦好吧。」
王笑說著,打了個哈欠,揮了揮手,徑直往殿外走去。
羅德元聽到外面又傳來了馬嘶聲,連忙往外跑去,嘴裡喊道:「晉王!禮法不可亂,宮內不可騎……」
話音未落,夏向維卻是拍了拍他的肩。
羅德元激動道:「夏大人,你該勸一勸晉王……」
「你昨天夜宿皇宮了。」夏向維道。
「什麼?」
「你昨夜就是在這建極殿裡睡的。」
羅德元一愣,轉頭一看,只見大殿果然放著一床被褥。
他又轉頭往殿外看去,天光微曦,竟是一夜已經過去了,到了次日。
「這……」
「對了,羅大人,你還在宮中乘了御輦。」
「你胡說,我沒有!」
夏向維笑道:「你昏迷的時候,就是用御輦把你抬上來的啊……」
……
王笑出了宮,打算回家睡一覺。
他之所以把布木布泰幽禁在王家,因為他自己在京城有地方住,就是他和淳寧成親後住的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