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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道學點點頭,撫須嘆道:「不錯,舉一反三,不枉為父平時教導。」
元道學擅長養望,對傳播謠言之事也極是信手拈來。父子倆又將各種說辭細細整理了一番,再編出不同的版本,以方便傳謠者爭論……
如此這般忙了好久,他們方才招過幾個心腹,鄭重其事地吩咐下去。
事情至此,父子二人終於舒了一口氣。
「如何將一樁壞事轉化成對我們有利之事,今夜你可明白了?」
「孩兒醍醐灌頂。」
元道學點點頭,自得道:「這是為官為政之道,如今這瑞朝會的沒有幾人……」
元宜愷聽著父親教誨,想到過段時間便能迎娶佳人,心頭愈發高興……
下一刻,院內傳來一聲悽厲的慘叫!
元道學一驚,猛然起身喃喃道:「怎麼回事……」
……
「一個活口都不許留!」
士卒們踏過濺血的庭院,獰笑著屠殺著。
唐節冷著一張臉,穿過這一片屠戮場。
他手裡提著一個元府的僕役,踹開書房的門,將那半死不死的僕人如麻袋摔在元家父子面前。
「你們便是這樣效忠老子的?!」
元家父子兩張臉都已駭得沒有半分血色,顫抖著身子跪下來,俯地求饒不已……
「說!你們便是這樣效忠老子的?」唐節又冷笑了一句:「寸功未立,受一點委屈便想反過來打擊老子的威望?」
「大……大大將軍……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何至於此?」
唐節拍了拍手,一腳踩在元道學頭上。
「別以為老子不知道。六年前湖廣貪腐巨案,是你這位左參政自己乾的,結果事情發了,你反過頭對參了同僚一道,自己跑了。就你這樣,也想在我父皇手下當官?」
元道學心中大駭,喃喃道:「這這這……這是楚朝的案子……可可如今是是瑞朝了啊……」
「你他娘的。」唐節氣極而笑,「這天下的百姓全是我父皇的百姓,老子跟你分楚朝還是瑞朝?」
他說著,抬起腳,一腳狠狠踩了下去!
元道學眼皮一跳,一顆心幾乎都要跳出來。
卻見唐節一腳踏在元宜愷背上。
這一下竟是將元宜愷踩得心肺俱裂,吐血而亡……
元道學呆愣在那裡。
他只覺所有的一切都灰敗下來。
「你……」
「你……」
一連說了兩次,元道學猛然抬起頭喊道:「你怎麼能這樣?!我們是誠心歸順,你怎麼能這樣?」
「我兒子……我兒子英才俊偉……我元家五代詩書傳承,才養出這樣一個英傑,我們前來輔佐你成王業,你怎麼能這樣……焚琴煮鶴。」元道學愈說愈悲,紅著眼便喝罵道:「豎子!老夫必見你有一天走投無路、不得好死!」
唐節冷笑起來:「英傑?老子送你一句詩吧?老子只會這一句詩,叫『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你們這些『英傑』在老子眼裡,就跟草一樣,割了又長,割了又長。」
「豎子!你必眾叛親離,被世人唾棄……」
唐節又重重踩了兩腳。
腳下的元道學再沒有一絲聲息。
……
與虎謀皮,焉有其利?
……
殺喊聲中,唐節踏出元府,上了馬車,揉了揉額頭。
車中有謀士嘆道:「可惜了元家父子。」
「沒辦法。我都說了,我『自有分寸』,叫他們不要再撩撥我與大哥,他們就是不聽。」唐節嘆息道:「就不能等一等嗎?父皇還看著呢。」
名叫謝仲的謀士苦笑道:「還是因為殿下演得太好,他們不知殿下的『分寸』,總擔心火候不夠。」
「就他們這火候,燒得老子腚疼。」唐節抱怨道:「全他娘的落在孟九眼裡了。老子還想拉他一把,結果呢?閉上嘴娶了老八、安安靜靜做事不行?非要再到老七面前現眼?一天天的李世民,李世民有這麼大嘴巴的謀士嗎?沒眼力見的東西……」
謝仲聽了這一股腦的抱怨,無奈地笑了笑,拱手道:「七殿下肯來東征軍,今夜也不是沒有收穫。」
「不好說,大哥那人精著呢……」
第458章 錦州城
錦州之名始於遼代,遼太祖耶律阿保機以漢人俘虜建城名曰錦州。
楚朝並未在此處設立州府,只有軍鎮,即遼東都司。只是楚人還習慣將廣寧中屯衛稱為錦州。
時至楚延光十八年,更東邊的廣寧、義州等地皆已陷落,楚國在遼東的國土便只剩下廣寧中屯衛,寧遠衛。
這是山海關以東、小凌河以西、燕山山脈以南、渤海以北的一條狹長的遼西走廊,清軍入關的最後一段小通道。當然,他們也可以從別處入關。
用王笑的話說就是:「我們楚朝在遼寧省只剩兩個市了嘛?錦州和葫蘆島。」
整個遼河平原都丟了,守著一條小走廊、半點騰挪的空間都沒有,情況顯然說不上好。但王笑知道至少比原本的歷史要好上那麼一丟丟。
原本的歷史上,松錦之戰後祖大壽已經投降,關外只剩下吳三桂守著的寧遠衛這一座孤城。
而如今,秦成業還沒投降。
至於秦成業與祖大壽有什麼區別?王笑不知原本的歷史上祖大壽是什麼樣的人,卻可以從如今楚朝的資料上一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