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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笑遠在濟南,絕不可能提前洞悉自己的計劃。
「真晦氣……」
一路回到家,徐君賁往椅子上一靠,卻又聽人稟報導:「大人,薛伯爺來了,正在偏廳相侯。」
「他也真是閒,讓他到大堂見吧。」
……
說起來,王笑能有今日,最開始還是因為嘉寧伯薛高賢收受了王珠的賄賂,把王笑選為駙馬。
本來呢,薛高賢是薛太后的兄弟,自然不會給淳寧公主選個厲害夫婿,於是故意選了個痴呆兒。
如今回過頭看,徐君賁認為,一切都是淳寧公主與王家計劃好的,故意讓王笑裝作痴呆,一步步成了如今這個局面。
薛高賢這個蠢材也因此死在王笑手裡。
相比起來,薛高賢的兒子薛伯駒就比他老子聰明一些,能在王笑宮變弒殺故太子的那天夜裡活下來、還能一路逃到南京。
薛伯駒身為皇親國戚,到了南京之後卻也沒有跟著薛太后妄圖與鄭黨爭權,而是老老實實投靠鄭黨,還辦置了諸多產業。
徐君賁能買下徐氏東園,就是因為與薛伯駒合夥辦了些生意。一開始,徐君賁只拿出八百兩銀子,萬事不操心,沒想到短短几年間就賺了個盆滿缽滿。
嗯……雖然買下徐氏東園後,鄭隆勖也被刺殺在園子裡,沒來由又添了些晦氣。這件事讓徐君賁覺得,自己的太平司里一定混入了錦衣衛的細作。
……
「哈哈,伯爺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坐在椅子上的薛伯駒這兩年更肥了,身體胖成了一個白色的肉球,靠在椅子上起不來。
「來給徐指揮使送上半年的分紅。」薛伯駒笑著說道。
自有下人端了個托盤拿上來,上面用紅布罩著一本冊子。
徐君賁打開來一看,眉頭漸漸皺起來。
「今年這分紅,比往年……似乎少了許多?」
薛伯駒笑道:「沒辦法啊,琉球不是被北楚打下來了嗎?許多生意不好做嘍,絲綢壓了滿船,運不出去嘍。」
徐君賁暗罵生意不好你還笑嘻嘻的。
「我聽說很多人把貨物運到山東……」
「徐指揮使這說的哪裡話?朝廷對此事嚴令禁止,我們怎麼敢同山東貿易?」薛伯駒道:「再說了,那是要被王笑抽一道重稅的。那狗賊與我有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就是餓死,也不會讓他從我身上賺一兩銀子……」
徐君賁有些無語。
薛伯駒與王笑有殺父之仇他當然知道,但怎麼看,就薛伯駒這樣子也不配與王笑當敵人,偏是每次都要掛在嘴上。
「伯爺,要是王笑死了,我們這生意如何?」
「那當然是好。」薛伯駒眉頭一挑,努力把胖胖的身子前傾,道:「怎麼?你上次說的事成了?我們可以先把山東的生意吃下來……」
徐君賁換了個位置,坐在薛伯駒身邊,從袖子裡摸出一個情報。
「你看。」
薛伯駒看著徐君賁手上的紙,細縫一般的眼睛一眯,卻不伸手去接。
他似乎停頓了一下,笑呵呵道:「徐大人直說就是了,發生什麼了?」
「……」
過了一會,薛伯駒驚喜道:「真的?王笑死了?」
「這次是真死了。」徐君賁道:「伯爺可以想辦法藉此事把我們的生意再翻一番。」
「太好了,恭喜徐大人又立一樁天大的功勞。」
徐君賁笑著,拿起桌上的情報又看了一遍,十分享受這勝利的喜悅。
「這徐維也是個聰明人,嘖嘖,他竟然能想到把毒抹在紙上,王笑防不勝防啊……」
「是啊,誰能想到呢。」薛伯駒感慨了一句……
……
徐維坐在牢房裡。
回憶起這幾天的遭遇,他依然覺得如在夢中。
他並沒有把毒藥抹在文書上,那是當年朝廷把他家人發配的批文,是他找回女兒的線索。
他本打算用這線索讓王笑相信自己,再藉機行刺。
畢竟那天的相遇太突然,他沒準備好……
但王笑一喊「我手燒傷了,紙上有毒」,徐維腦子裡就嗡的一下懵了。
——王笑怎麼會知道?連毒發的症狀都知道……怎麼可能……
他只覺不可思議,整個人已經被摁倒在地,慌亂中被押到晉王府。
有人給他搜身,拿走了他身上所有的物件。接著,王笑好端端地出現在他面前。
「聽說,你再娶妻生子了,想接回他們嗎?」
一句話,徐維又愣在那裡。
王笑道:「我可以給你一個救家人機會,你可以考慮一下。」
「晉王為何不殺我?」
「為何……因為你是一個人才吧。」
……
想到這裡,大牢外有聲響傳來,不一會兒,一個獄卒帶著一個削瘦的少年走進來。
「你快點,這人是要犯,別讓人發現了。」
「官爺放心,我就問他兩句話……」
那獄卒於是守在外面張望,少年眼珠子一轉,快步走到徐維的牢門外,低聲問道:「郭百戶派我來的,問你那日發生了什麼……」
「救我出去,帶我去見溫大人,放了我的妻小。」
「我問你發生了什麼,快點說……還有,你把郭百戶供出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