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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楚軍出現之時,蔡家禎並沒能在迅速穩住軍心,那他陣線的潰敗就已成為必然。
楚軍很快殺穿其中軍,殺到了蔡家禎面前。
王笑跨在戰馬上,不停指揮著士卒,引導潰兵逃竄的方向。
他要利用潰兵衝散多爾袞的布局。
隊伍如洪流向前,他看到遠處蔡家禎正領著親衛負隅頑抗。
蔡家禎感受到王笑的目光望來,徒然放下刀,顯出一種悲涼的姿態……於他而言,此時投降能得到的太少,他有些不甘。
但他可以和王笑聊一聊自己的兒子女兒,想必是不能留下一條命以待將來……
然而王笑已轉過頭去,往向別處,同時還向身邊的將領吩咐了一句什麼。
蔡家禎看著他的嘴型,試圖判斷出他說的是什麼。
那是簡促有力的三個字,似乎是……「殺掉他。」
有一員驍將策馬馳來,趕到蔡家禎面前,沒有多說一句話,徑直揮刀斬下……
血噴灑而出。
「蔡家禎已死!」
楚軍大喊著,驅使著潰兵沖向營帳。
對王笑而言這就是解決掉一個小麻煩,讓秦家和蔡悟真從此都不必再為這個人平添煩惱。
至於留下蔡家禎有什麼用處?不需要的,他知道自己的實力來源於麾下每一個戰士,憑此足以在戰場上堂堂正正地贏。
嗯,堂堂正正?倒也不用堂堂正正……
總之,不需那些人帶著一肚子算計投靠過來,憑楚軍戰力,足以在戰爭場上贏。
王笑沒有再往蔡家禎的屍體上看一眼,他還有很多的事要做,首先就是接管了秦山湖的指揮權,並將自己的旗號展開。
相信多爾袞很快就會知道,這一夜是在和誰對陣……
……
蔡悟真已經領兵衝到清軍大營的中間地帶。
多爾袞是故意放他進來的,同時還派了清兵從兩側包圍過去。要利用蔡悟真對自己的仇恨,把這一支楚軍分割包圍起來。
這讓多爾袞有一種大漢戲耍小孩子的感覺,又像是把一隻暴怒的熊瞎子關在籠子裡,任憑它嘶吼,然後一刀一刀刺死它。
蔡悟真實在是不足以成為他的對手。
侍衛營的三百火銃兵已端起火銃,只等楚軍衝殺過來就要以彈雨傾射過去,將其射成篩子。
正在這個時候,西面有快馬來,博洛麾下的潰兵此時才趕回來,向多爾袞匯報了博洛戰敗的情況。
「你說什麼?博洛敗了?」
多爾袞感到勃然大怒……
下一刻,一群潰兵已從沖向他的側翼防線,瞬間打亂了多爾袞的布置。
「怎麼回事?!」
回答他的是遠處吶喊的楚軍。
「靖安王萬勝!萬勝……」
多爾袞目光一凝,看向那個從博洛軍中跑回來的潰兵。
——你的消息送得夠快啊!
盛怒之下,他又是一刀揮下。
而王笑的旗幟很快已到了他的面前,點燃了所有楚軍,使其氣勢變得極為狂熱。
這裡有一萬餘楚軍,皆是參加過德州之戰、在臨清圍剿過多鐸、在徐州擊敗過江北軍閥……是楚軍中的精銳之士。
這裡還有一萬餘瑞軍,是唐中元的舊部,經歷了渭水畔的大敗,依然不願受俘,奔逃山林被重編為振勇軍,心中還有「義軍不降」的信念,身上卻有楚軍的裝備。
還有五千人是隨王笑而來,他們經歷過亡國的危機,跋涉崇山峻岭,再次殺回來,千里奔波,擊殺了一支一支清軍,一步一步見證了什麼叫反敗為勝。
當這些兵馬匯聚在一起,彼此似乎有了一個共同的稱謂……他們都是漢家兒郎。
就是這樣一支漢人的軍隊,踏破了清軍的防線,殺到了多爾袞的面前……
……
篝火、吶喊、血光。
多爾袞呆立了好一會,漸漸意識到,自己想要躲避的那場決戰還是來了。
它本該在山東爆發,或該在山西爆發,他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於是遠赴關中,想要占據更大的優勢。
但王笑已經追過來了,以一種絕決的姿態,一副很自信一定能贏的樣子……
「你還沒贏呢!」多爾袞很突然地嘶吼了一聲,像一隻被關進籠子裡的暴怒的熊瞎子。
「八旗的勇士們!擊敗南蠻子就在今夜!殺光他們……」
雙方的士卒就這樣狠狠撞在一起……
直到天光漸亮,殺喊聲依然未歇。
晨光灑在兩桿大旗上,一桿是王笑的旗幟,另一桿是唐芊芊的旗幟,「大瑞東征軍副元帥」聽起來雖不如「靖安王」那樣威風,卻能讓所有來自瑞朝的士卒心安。
而旗幟下,王笑與唐芊芊並肩坐在馬上,成了楚瑞聯軍同心殺敵的寫照。
王笑有時會閉上眼,避免因為只看到戰場上的一隅而產生錯誤的判斷,唐芊芊則是在旁邊對他的指揮拾遺補拙。
「建虜把騎兵往北聚集了……」
「讓唐伯望從右翼調兩千人,裝作要燒掉渭水的浮橋,逼他們的騎兵近戰……」
「多爾袞又押了一營兵力上來,似乎不是想撤……」
「他就是想撤,把秦山湖的兵馬撤下來,莊小運頂上去。讓士卒馬上吃東西休整……」
「建虜的親兵營都押上戰場了,我們沒有還可以調動的兵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