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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拿了憲國公,陛下的詰問、朝臣的彈劾、權貴的反撲……如是種種尚且難以應付,張永年本以為接下來王笑會分化拉攏,一點一點蠶食那些人的勢力。
如今這般大放厥詞,真是被沖昏了腦袋不成?
王笑哂笑一聲,道:「一群吃祖上老本的廢物,我會一家一家抄過去。我背靠齊王,手握錦衣衛,還擅長羅織罪名,你們奈我何?」
他說完,負手站在那裡,頗有些睥睨四方的威姿。
憲國公府的眾人卻只拿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他。
今日之事,王笑如果用『查案、行刺齊王』作藉口,或許勉強能糊弄過去,但如今當著眾人的面他將話挑明,又展露出這樣狂悖的心思,只能是自取滅亡。
沒有人應話。
與一個不自量力的自大狂還有什麼好說的?讓他在滅亡前再逞逞威風罷了……
果然,沒過多久,便有金吾衛的前來控制局勢,並讓王笑進宮面聖。
王笑臉上那幅高傲的表情便垮下來,老老實實地跟著金吾衛走。
憲國公府眾人互相對視了一會,皆看出王笑不過是外強中乾的爾爾之輩。
「將那瘋狗所言傳給京中權貴,大家聯合起來弄死他……」
……
延光帝與幾位重臣就著國事商議了一陣,心情愈發煩燥起來。
盧正初的意見是為了防備今冬建奴來范、開春唐中元東征,當務之急是給足遼東和宣大的兵餉,招驀新軍守備京畿,甚至還要重建東江鎮……他當然也知道國庫無錢,最後便將主意打到延光帝的小金庫上。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是:陛下你偷偷拿了恭王的銀子,拿出來救急吧。
鄭元化雲裡霧裡地說了一堆,話外之音卻是遼東和宣大的兵餉不要給,東江鎮也別想了。當務之急是建一支新軍,讓百姓加稅賦也要籌銀子……他的意思延光帝也明白,做好打包南遷的準備。
左經綸便站出來與鄭元吵了一架,認為當此情勢反而該輕減徭役、與民生息,到時候建奴或反賊來了才好領百姓眾志成城地守護社稷,又言驀兵費銀,應重新丈量土地,整重衛所軍戶……道理雖是這個道理,但延光帝覺得這個意見也只剩下『道理』,遠水解不了近渴。
……
將三個老東西趕走之後,延光帝來回踱步,始終拿不定主意。
小金庫反正是沒錢的,銀子這種東西,過手便花光了。恭王府的銀子自己確實是拿了,卻悄悄拿去組建一支新的武驤衛,以後若是局勢不利,這支天子親軍便是保護御駕南下的重要力量……盧正初這個老東西不會賺錢光會花錢,他娘的!
再加稅?加稅完再南遷?這麼無恥的舉動,以後的千古罵名如何擔得住?偏偏又沒人願意『綁架』自己南遷。鄭元化這老東西目的不純,只想保太子……靠不住的老王八,他娘的!
與民休息、戮力同心?那更是扯淡!等反賊或建奴打來,左經綸這個老東西一刀抹了脖子就成了千古名臣,自己卻是亡國之君……老東西只會空口白牙,他娘的!
在心裡罵完三個老東西,延光帝便聽人稟報導:「陛下,駙馬來了。」
小混帳一天天地給朕找麻煩,也是個王八蛋。
等王笑行了禮,延光帝便面色不豫道:「聽說你幹了不少好事?」
沒想到王笑極是坦誠,道:「兒臣有罪,弄死了嘉寧伯,還捉了憲國公。」
「你還有臉說?」延光帝不想發火也得發火了,喝罵道:「你是想逼朕砍了你?」
「他們犯了事啊。」王笑道:「嘉寧伯圖謀不軌,憲國公殺人拋屍,事情敗露了還行刺齊王。」
「混帳!你有什麼權力權置他們?」
「兒臣沒處置啊,我就是去看看,那不是……錦衣衛處置的嗎……」
聲音到後面愈來愈弱。
延光帝板著臉,面露寒霜。
這種事翁婿倆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王笑便低聲道:「父皇,嘉寧伯的銀子我沒拿,憲國公府搬出來這個數……」
延光帝目光看去,只見王笑伸手出手比劃了一個『二』,他便皺了皺眉,顯然不甚滿意。
還不夠朕兩天花的。
「太倉促了,沒處理乾淨。」王笑解釋道。
延光帝道:「這樣的事不許再有下一次,這京城不能亂,明白嗎?」
「兒臣只是想給父皇分憂。」
「分憂?朕看你是添堵!還是想給老四分憂?」
「父皇,我我……兒臣能不能打個比方?」
延光帝一聽他要打比方,便想到『陛下就好比被下了那個藥的女人』,正要不允,卻聽王笑已嘰哩哇啦地說了起來。
「兒臣沒什麼出身,那就打個粗俗的比方哈。」
他娘的,又是粗俗的比方。
「就好比我入贅到一個大戶人家,娶的是四房姑娘,那我當然心向著四房,因為我疼我媳婦,又與四房的內弟親近。但我最孝敬的肯定還是老丈人啊。」
延光帝眼皮抖了一抖。
王笑又道:「現在老丈人的生意遇到些困難,一時周轉不過來,那不得向親戚朋友借些銀子嘛?那些親戚朋友以前拿了老丈人家的錢,現在富得流油,卻不肯借銀子,氣不氣人?」
延光帝嘴上罵道:「你那是借銀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