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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累得不輕,喘著氣就想摟著王笑,一雙小腳又去勾他的膝蓋。
王笑這算是完全見識到了所謂「掌上香羅六寸弓,擁容胡旋一盤中」的美態,若說不動意那是假的……
「……」
有些尷尬地把顧橫波的手從身上拿開,他說了一句「你不要總是這樣取悅我。」
……
兩天後,王笑悄然離開濟南。
他策馬走在軍伍之中,更多時候想的都是那些天下大勢、家中妻小。
但偶爾也會想到顧橫波那一支舞。
以前總覺得她是貪慕權勢,但近來王笑卻漸漸發現,她待自己是一片痴心……
這就讓人很有壓力了,他覺得剛娶了左明靜,要是再招惹顧橫波,簡直太渣了。
——她要是不喜歡自己就好了……
「你最近有心事啊?」秦玄策忽然策馬過來問道。
「沒有。」王笑感慨道:「你說男人為何總是見一個愛一個……」
「你自己是那樣,幹嘛把這罪名安到所有男人頭上?我就從不見異思遷。」
王笑無言以對。
秦玄策又道:「對了,我聽說一個消息,可笑得很。有人說你被刺殺了。」
「嗯?你才聽說?」
「對啊,你不是叫我操練新軍,萬事莫管嗎?」秦玄策道:「昨日進城我才聽說的,也不知是哪個畜生在散布謠言……」
「我散布的,我在裝死。」
「是嗎?你又用這招?」
秦玄策一直以為一切正常呢,畢竟從來沒有正式消息說過王笑死掉了。此時才發現原來最近有人以為王笑死掉了。
「什麼叫『又』,我明明是第一次裝死。」
「以前沒有嗎?不是很多次嗎?」秦玄策道:「我們在遼東的時候……」
「那是別人以為我死了,我可沒裝,那時候逃命都來不及,哪有心思裝死。」
秦玄策想了想,又道:「前年你被人捉走了……」
「那我不是輕易就逃出來了嗎。」
「為什麼我每次聽說你死了,都覺得你在裝死?」秦玄策道,「史工就和我說過有一種蟲,被追捕的時候就會假死逃命,我忘了叫什麼蟲,你就像它一樣。」
「不是為了逃命。」王笑道。
他看向北方,又道:「你知道有一種動物靠假死捕獵嗎……」
……
山林里,一隻赤狐盯住了一隻野鴨。
野鴨撲棱著翅膀往湖面上跑去,跑著跑著,回頭一看,只見赤狐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野鴨於是收起翅膀,一搖一擺地向赤狐的屍體走了過去。
接著,山中突然響起野鴨悽厲的叫喊。
「嘎嘎嘎!嘎嘎……」
隔著許多座山頭,博洛正跨坐在戰馬上,向德州進發。
他已然完全確定了,王笑已死。
沒有猶豫、沒有保留,他點齊了兵馬離開了滄州城,完全忘記了這一戰最開始時岳樂與他商議的「一定要堅守城池,以不變應萬變……」
……
南京城。
郭寬駕著馬車,載著徐維從城北進了城門,一路走到溫容信的府邸。
救出徐維的過程很艱難。
「北楚的人不殺徐維,也許是想要留著他引我們的人出現。卑職派人去問話,回來的半路上就被人盯上了。幸好卑職警覺,立馬換了人據點,連夜調齊了所有人手劫獄……」
溫容信仔細聽完郭寬的匯報,轉向徐維,問道:「王笑死了嗎?」
「先放了我的家小。」
「好。」
溫容信很乾脆,因為這個回答對他而言十分重要,他需要徐維本人來描述整件事的過程。
如果王笑是在裝死,溫容信自信能從當中聽出每一個蛛絲馬跡。
太平司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把徐維的續弦妻子,以及一兒一女兩個孩子帶過來。
徐維也仔細把毒殺王笑的事從頭到尾又說了一遍……
「王笑死後,他的侍衛為何沒有當場殺你?」
「我女兒替我擋了一刀,她……死了。當時兩位晉王妃也冷靜下來,想要利用我查出背後指使者是誰。」徐維道:「郭寬救我出來,她們必會順著這條線,查出是你指使的這件事,絕不會放過你。」
「王笑都死了,我在乎嗎?」
溫容信淡淡說了一句,盯著徐維的眼睛,道:「說顧橫波是怎麼死的,詳細地說。」
徐維眼中泛起悲涼之色,低聲道:「我沒想到那孩子會替我擋死……」
「也許她不是替你擋死,是給王笑殉情呢?」溫容信道,「王笑那樣的人,很招女子喜歡。」
徐維低下頭,沒有回答。
「抬起頭,我在問你話。」
「是。」徐維道:「我害了她一輩子,還傷了她的心……」
「告訴我,你是什麼感受。」溫容信的目光仿佛要刺進徐維心裡。
……
整整盤問了近兩個時辰,溫容信才放過徐維,讓人把他們一家子送到南京城內一間院子安置看管。
他獨坐在書房中,回想著每一個細節。
當年王珠殺掉舊太子這件事,給了溫容信很大的震憾,他沒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王珠居然能幹出這件事。
但現在,溫容信一手布置了刺殺王笑,對天下形勢的影響要遠勝於當年的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