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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傳聞?」王笑微微皺眉。
把小柴禾和裴民遣派走之後,消息就沒那麼靈通了。
顧橫波放低了些聲音,道:「南邊傳聞說,國公你霸占了我、李香君和董小宛,這才讓侯方域與冒襄怒髮衝冠,表面上折服於國公,實則懷恨在心,故獻計給沈保水淹山東。又說我等是紅顏禍水、復社公子是卑鄙小人,至於國公……則被說著是好色昏庸的權奸呢?下官被怎麼說都不要緊,卻好為國公冤枉啊……」
她那眼神卻好像在說——你好冤枉啊,什麼都沒做就被這樣說,不如真做點什麼吧?
王笑倒沒想到南邊散布流言的動作這麼快,比自己還先想到要編排這些故事,唔,想必是早有布置。
打仗不行,一天到晚的盡會嚼舌根子……
這種小打小鬧的事隨他們去吧,把河南打下來要緊。
「辦報紙也好,寫話本也好,該怎麼做你心裡明白,這件交給你辦就是。」
王笑揮了揮手,不願讓顧橫波繼續賴在自己跟前沒話找話。
「那……下官喚李先生來給國公治傷?」
「不治,你去讓左大人來見我。」王笑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告訴她,我要把兩淮可用官吏調到山東,準備接下來替換山東各縣官吏到河南任職,需她幫我整理一份名單……」
顧橫波應了,心想這樣的事國公為何要與自己說?
似乎像是擔心左大人不肯來見他……
……
左明靜聽顧橫波說王笑不願讓李士材治傷,心中又擔憂起來。
另外,她確實不太願意去見王笑。
但既然是正經公務,她想了想也不好再避著,只是去時把董小宛也帶上。
兩人步入廳堂時王笑正在地圖上擺弄著兵棋,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表情。
「坐吧,膝上的傷可好了?」
「謝國公關心,已大好了。」
左明靜傷好沒好的王笑其實也知道,他還特意讓秦小竺把特製的不留疤的傷藥送去,昨夜也問過秦小竺了。
「我與左大人談談各地官員調任,旁人退下去吧。」
左明靜應道:「國公放心,小宛可以信任,何況此事繁重,下官也需小宛幫忙。」
如今她已把董小宛的母親接來,又讓名醫為其治病。既得董小宛忠心效力,倒也信任有加。
左明靜這樣應了,王笑倒也沒說什麼,開口道:「我打算先調一批徐淮官員到山東幫忙賑災。等拿下河南諸地,這些徐淮官員也熟悉了山東政務,便可以委任山東官員到河南諸地任職。另外,齊王也該登基了,正好給有功之臣官升一等。眼下的思路是把宋信、宋禮調來徐州操辦殿下登基一事。以吳培主政河南,吳培手中的政務則交給傅先生……」
董小宛聽著這種「行廢立之事」的言論有些心驚,左明靜卻是道:「河南土地荒蕪,拿下之後急需勸農興田,此事傅大人比吳大人更有經驗,何不讓傅大人主政河南?」
王笑道:「是因黃河之事……吳培久在山東,難免有人要跑去求他來勸我,我想把他調開。」
「下官明白了。」左明靜道:「那下官先統計這次賑災的有功官員,論功升遷,調到河南任職。」
「你懂我。」
堂中靜了片刻,董小宛微微低下頭。
左明靜想了想,道:「河南荒涼,恐諸位大人不願去。下官請調河南為地方官,一則可為表率;二則可表明國公興用女官的決心……」
「不許。」王笑迅速打斷她的話,語氣不容置喙。
他想了想,放緩語氣,又道:「如今女子為官,大多也只是為後勤、參謀、輔官。即便如此,反對之聲尚且層出不窮,何談牧守一方?」
「是。」左明靜抬眼看了王笑一會,忽然道:「國公上次受傷至今未能痊癒,公主殿下十分牽掛,屢次傳書問詢……今日下官聽說有名醫到徐州來遊歷,不如請來為國公診治?」
「哦,好。」
董小宛頭埋得更低了些。
這些話聽起來就像是普通對奏,但她卻聽出了些意味。
似乎有些別的話語藏在當中……
「你受了傷,我替你找來名醫,為何不肯治治?」
「不治,除非你來看我。」
「你再不治我就離開這裡。」
「好吧,我聽你的,你別走……」
董小宛心想著這些,目光向堂前偷瞄了一眼,那個平時看起來殺伐絕斷的國公被左明靜一說,仿佛成了個乖巧的少年郎。
——他竟也有這般聽話的時候,長得還真是好好看……
許是自己多想了吧?左大人待自己恩情如山,萬不敢再拿她與國公作這般風月故事的猜想了。
過了一會,董小宛聽得王笑與左明靜把話題又說回公務上,都是一板一眼。她又在心中提醒自己道:「需記住,此間風氣與江南不同,不可再以往日的目光揣度他人,切記切記。」
……
「下官明白了,一定辦好此事。」
那邊左明靜與王笑談過,對接下來要辦的事瞭然於心,起身告退。
她才轉身,目光無意間瞥見王笑從懷中拿出了什麼東西,愣了一愣。
「小宛,你先回去,我還有別的事稟奏國公。」
「是。」
左明靜吩咐過董小宛,再轉過頭,臉上已有了些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