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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喊道:「兄弟們,一起陪這老頭練練手……」
「你還是陪老子練練手吧。」有人高聲道。
隨著這聲音,又一群人走來。
「小柴禾?」疤臉轉頭看去,目光在那群光膀壯漢身上一掃,冷冷道:「你若是沒銀錢給你手下人買衣服穿,跪下來磕個頭,老子倒可以賞你點。但這裡可不是你西街地界。你來,是想壞了規矩?!」
小柴禾哈哈大笑。
「規矩,知道什麼是規矩嗎?規矩是上面的人定來管下面人的。」小柴禾道:「我小柴禾做事,最講規矩,主顧說什麼就是什麼。但你……」
「你他娘的算個屁!」
「揍他!」
場面登時熱鬧起來。
三十個光膀大漢撲上去與疤面的人扭打在一起,瞬間便是的青幫火拼的勢態。
又有肌肉又有拳頭,雙方都極是兇狠,時不時還砸出些血來,混著「老子干碎你全家!」之類的大罵聲不時響起,場面自然是極為火爆精彩。
這樣的陣仗圍觀的人自然是不少,圍成一個大圈津津有味地看著,還不停地有人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將五豐街圍了個水泄不通。
秦小竺站在一邊看著,嘴裡時不時喃喃道:「死公……老豬狗……賊花根……」
秦玄策翻了個白眼,暗罵她竟又在學這些罵人的話。
有人喊著要到巡捕營報案,有人卻希望別去報案,能讓這樣的精彩持續得更久一些。
可惜,隨著疤面的落荒而逃,這場火拼終究還是結束下來。
事實證明,五豐街的疤老大完全乾不過西四街的小柴禾……
賀琬走進笑談煤鋪看了看,見只有一個老頭正扶著一個少年,拿著細麻布給他包紮頭上的傷。
賀琬便皺了皺眉,向賀豐收吩咐道:「大哥派了他的心腹掌柜何成過來,你去看看他的馬車停在哪……」
……
二樓的茶館中。
唐芊芊給桌上的三人分別添了杯茶水。
只有她的位置是背對著窗的,並不是隨時都能看向樓下。
但發生了什麼她還是聽得出來。
「三位掌柜也都看到了,我們雖然剛入行,這生意也小,卻不是任人拿捏的。」
座中的三人說起來是掌柜,但在這京城市井中,卻都是有些地位的人。
唐芊芊對面坐的是賀家炭鋪的掌柜,何成。賀家在京城算是頭一等的富商了,不同於一般的商賈,賀家背後站著的是包括二個郡王府、五個伯府在內的勛貴們。賀家拿著這些勛貴的銀子做生意,每年給他們巨大的分紅,所做的生意包括炭火、珠寶、海運、瓷器、古玩……
左手邊坐著的是文家炭鋪的掌柜,文有術。文家本是富商,經歷數代,如今卻已算是官宦。但家中賺錢的生意自然是不會拋下,自有族人打理。京中歡場名氣頗大的『風流檀玉郎』便是文家長房三公子。文家只做上等敬碳,家中主要的業務卻是檀香、筆硯、書籍、字畫等等。最近京中頗被讀書人追捧的『不已齋』便是文家收購的。
右手邊坐著的是陸家礦業的掌柜,陸方之。陸家主要是做林礦業,在京中店鋪不多,財勢卻絕不遜於別家。背後的靠山亦不容小覷。
面對這樣三個掌柜,如王康這樣的民間商賈也要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安。唐芊芊卻是極為自如,又接著道:「一會巡捕營還會過來。」
文有術道:「唐老闆這是黑白兩道都打點好了,又何必還請老夫過來?」
唐芊芊笑道:「自然是談生意。」
何成卻不想讓唐芊芊掌著主動權,撫須嘆道:「可惜唐老闆被砸壞了這麼多蜂窩煤。」
意思是:你還立足未穩。
「我故意的。」唐芊芊眨了眨眼,笑道:「不過就是重新被砸成煤渣,掃起來再制就是,能有多大損失?」
陸方之撫須苦笑,何成則是一愣。
唐芊芊又道:「我家夫君說了,讓他們砸,一方面也要讓這些人出出氣,另一方面,也讓京中人看些熱鬧場面。讓他們……廣而告之。」
陸方之笑道:「好一句廣而告之。」
何成道:「但你們這下午的活動可就做不成了。」
唐芊芊笑道:「何掌柜不用擔心,一會便知。」
何成便道:「既然你們能找到人罩著,又何必找我們合作?」
這卻是將話題又繞了回來了。
唐芊芊卻是反問道:「三位都是做宮廷炭的,本該看不上這些小本小利的東西,卻又為何會過來?」
三個老掌柜俱是無言以對。
唐芊芊便接著道:「因為你們看到了銀子。三位都是在這行呆了大半輩子的老手,自然明白你們的炭火金貴,是貴在沒有那一絲煙氣。如今這煤渣雖然價格賤,用起來卻是一樣的。上等碳也好,蜂窩煤也好,往炕里一丟,有什麼區別?說起來,反而是這煤更好用些。」
「那又如何?」文有術道:「打個比方吧,老夫給建平王府供炭數十年了,每年都只用上等的紅蘿炭。呵呵,難道有朝一日,王府還能不要紅蘿炭,反而要你這黑乎乎的、幾文錢的蜂窩煤不成?那成何體統。你這蜂窩煤再好燒,也配不上王府的尊貴。」
「王府自然不會用黑乎乎的煤。但這個呢?」
唐芊芊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