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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事情先前不說,看來她確實是任由自己決定,沒有強求之意。
董小宛看著那身契與債據,再想到這些年的苦苦掙扎,眼眶一紅,又落下淚來。
她深深一個萬福,道:「幸得殿下與左大人如此看重,小宛不求官職,唯願盡心做事回報厚恩。」
左明靜心想,差不多了,大概還要再敲打一句「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應該清楚」之類的話。
但看向董小宛那張含著淚的面容,她心頭一軟,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到最後,左明靜只是上前扶起董小宛,柔聲安慰道:「好了,怎麼還越哭越哭厲害了?殿下用你做事,是要把那些鬚眉男兒都比下去的,該有點氣魄,好了不哭了……」
第866章 小爭端
南京。
「消息屬實嗎?」
「不會有假,不少人都親眼看到,王笑中了一刀傷入心肺,便是因此一命嗚呼也是有可能的。」
沈保又問道:「是關明或童元緯動的手?」
「眼下還不清楚。」曾同禎回稟道:「他們都否認了這件事,但當日他們確實在設伏意圖刺殺王笑。」
把事情稟報完,他也有些疑惑,沉吟道:「下官本以為王笑是當世梟雄,關、童二人不過鼠輩,實沒想到他們竟真能襲擊成功,現在這局勢是又有變化了。」
曾同禎覺得最近這段時間局勢變化之快,讓自己都有些跟不上了。
本想拉攏王笑為援,興趣勃勃地謀劃了那麼久,想著王笑兵強馬壯一旦拉攏成功,前景大有可為。
派了四個江南名士過去熱情相邀,好不容易說服了對方。這邊掃榻相迎榻還未掃完,又得到消息說王笑過來是想要干翻自己。
正想給這個給臉不要臉的人一個教訓,告訴他這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下場,對方又被人刺殺了……
殫精竭慮地謀劃、盡心盡力的準備,到頭來全都落在了空處,媚眼拋給瞎子看。
「此事可疑,老夫不信關明、童元緯之輩能擊殺王笑。」沈保捻著長須說道。
曾同禎道:「但王笑重傷瀕死,這消息不會有假,許多人都是親眼所見。」
「很可能是別人做的。王笑不可能沒防備著關明、童元緯,他就算是傻子也該預想到他們會伏擊他。情報上也說了,王笑的車駕還未進宿遷就遭到了襲擊,足可證明這一點……」
沈保捻著長須,目露思量,低聲自語道:「會是誰呢?鄭元化?」
「下官也想過,但鄭元化既已滾蛋,何必派人行刺?」曾同禎道:「會不會是建奴的人?刺客據說是扮成和尚,正是建奴細作常用的手段……更或者是誰與他有私仇?」
沈保聽了心生警惕,決定要加派人手保護自己,以免萬一被建奴細作刺殺……
至於到底是刺殺了王笑,二人思來想去,推測了許多可能,終是難以確定。
「此事先仔細查查吧,同禎認為王笑重傷之後,局勢會如何?」
「是,接下來關明、童元緯很可能反攻徐州,倘若他們真的攻下徐州,下官推測他們很可能會挾制齊王,效仿王笑,併吞山東,割據一方。不過他們沒有那個能耐,我們可派人去山東,聯繫山東文武,以替王笑報仇的名義收服山東強軍,用他們廢四鎮驕兵……如此,天下事可興矣。」
「但倘若關明與童元緯數萬大軍都不能攻下只有區區兩千人守的徐州。」曾同禎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繼續道:「此事雖說不可能,但若發生了,到時我們也只好與王笑放手一搏了……」
聽到這裡,他的目光又看向擺在沈保案上的那份宗卷。
——到時,也好用這個方法與王笑搏一搏了……
沈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那就再看看吧。」
這位新上位的首輔大人嘆了一口氣,道:「山東之民也是大楚百姓,老夫思來想去,用這辦法治理黃河總是不妥……再看看吧……」
……
與此同時,也有別人的正在討論這件事。
「肉苦計罷了,那痴兒自己布置的人刺殺自己。」
「祖父何以如此斷論?」
「當年盧正初便是被扮作和尚的建奴刺客所殺,那痴兒若是不懂得引以為戒,也就不配作老夫的對手了……他這是看出老夫的計劃了,用的一手緩兵之計。」
「那我們得儘快動手了?可是沈保還沒做決定,他不下令,只怕不能把事情坐實、難以把復社的聲望打到一蹶不振。王笑這一手,緩的不僅是我們,還有沈保。依孫兒看,王笑就算察覺了也阻止不了,我們還是辦妥當為好,萬一讓人捉到把柄……」
「沈保猶豫不決,無非是想要看看關明能不能打下徐州、除掉那痴兒。看來這痴兒愈發心似虎狼了,敢把自己的命和齊王的命都推到這賭桌上來,既然這樣,那就陪他賭一把吧……」
……
徐州。
「我這招苦肉計,怕也只能多緩鄭元化幾天而已。」
王笑說了一句之後,秦小竺掖了掖他的被角,心疼道:「這麼重的傷才緩幾天,不是白忙了?」
「那也是值的,若能每一道傷都緩他幾天才好……方以智最近有消息傳回來嗎?」
「還沒有,算時間他們應該已了商丘府,到了開封府境內,具體如何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