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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臉上的笑意更濃。
也終於談到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
「那實在是太好了。」王笑道:「難得我與賀兄意氣相投,那這三萬兩便讓你占我笑談煤業的一成股,如何?」
賀琬臉上的笑容凝固住。
文有才與何成一臉愕然。
過了良久。
賀琬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眼前的少年看起來有些靦腆,但確實就是如此厚顏無恥。
賀琬冷冷道:「這可是三萬兩千兩!」
王笑搖了搖頭,有些失望地嘆道:「我還以為賀兄是目光獨炬,卻原來只是一知半解。」
賀琬冷冷道:「願聞其詳。」
「我要開的煤礦與鐵礦,可不是你見的那種小作坊。我們要開的,是真正的大型礦業,成千上萬人可以指著一口礦活……」
王笑說著站起身來,打起火摺子點了一個蜂窩煤放進鐵爐里,又拿了一口鍋開始煮水。
他竟然像是要親手給大家泡茶。
賀琬臉上便顯出了不耐之色。
王笑卻是氣定神閒,岔開話題道:「賀兄可有去過福建?那的生意人最喜歡這樣燒上一壺水,一邊泡茶一邊談天。」
賀琬淡淡道:「我主管家中海貿、茶葉、瓷器生意,自然去過福建。」
他的語氣已然很不好了。
帶著誠意,拿了三萬兩銀子過來,卻被這樣怠慢,任誰都不會高興。
王笑卻不在意他的語氣,甚至聽到『海貿』二字還有些高興起來。
王笑也不急著勸賀琬,只是笑道:「我們要做的這樣一樁礦業生意,前期沒有十萬兩銀子可是下不來的。」
賀琬冷笑道:「十萬兩的生意,我出三萬兩千兩卻只占一成股?呵呵。」
王笑頗有些訝然,道:「你又不幹活。」
賀琬一愣,反唇相譏道:「你又出多少?」
「事情都是我們在做。」王笑道:「而且說句實在話,賀兄你今天願意過來,看中的不是小小一個蜂窩煤,看中的是我腹中的……才華。」
屋子裡有些熱。
唐芊芊也不嫌熱,又跑過去挽著王笑。
王笑拿著她的團扇輕輕扇著火,說道:「如果今天只是取暖做飯的小買賣,大家都不會過來。我不怕透個底,你投資進來的不僅是一樁生意,它是一條產業鏈。煤燒鐵,鐵挖煤,火一旦燒起來,我們可以做很多事……」
爐子上的水已經燒開,鍋上的蓋子被水汽頂得不停地抖動起來。
王笑將團扇遞在唐芊芊手裡,讓她接著扇。
他則抓了一把蠶豆,放在鍋蓋之上。
「賀兄是極有眼光的,卻不知能不能看出來,以後會是什麼時代?」
什麼時代?
賀琬不咸不淡說道:「你少賣關子。」
水已經完全沸騰起,鍋蓋不停地震動著,上面的豆子跳起落下,叮叮噹噹很是有些吵鬧。
王笑也不說話,似乎在聽著這叮噹聲出神。
過了一會。
他說道:「賀兄且看,一把火,一壺水,一團熱氣,便有力量讓這豆子跳起來。你可有想過,有一天這力量能推動大車馳騁於遼闊大地之上,推動大船航行與波瀾大海之間……」
賀琬翻了個白眼。
心中罵道:「神經病。」
王笑卻接著道:「我們人類,自祖先以來『刀耕火種』方有今日。你我祖輩之文明,便是火與鐵的文明!而往後之時代,便是這一團蒸氣的時代,亦是火與鐵大放光彩的時代!」
「火與鐵的時代?」賀琬喃喃念了一句。
他有些動容地看向王笑:「我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能做到這樣……」
「……滿嘴胡言!」
「我真的被你說胡話的本事嚇了一跳。」
唐芊芊『噗嗤』一聲輕笑,向王笑咬耳朵道:「我就說吧,行不通的。」
王笑有些無奈的樣子,搖了搖頭,道:「那算了,我們自己慢慢攢銀子做吧。」
他向賀琬拱拱手,道:「賀兄既然不信,那隻好以後有機會再合作了。」
賀琬冷哼一聲,頗有些不忿。
他帶著誠意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王笑站起身來,向唐芊芊道:「我們走吧,我還有事問你。」
兩人相互點點頭,竟是對桌上的三萬兩銀票看都不看一眼,起身就向門外走去。
鍋蓋上的豆子叮噹呆當,聲音越來越急促。
賀琬手裡輕輕摸著那個媽祖像,陷入了沉思。
十三年了吧,從自己帶著生母的屍體離開賀家,上了那艘駛向南洋的大船開始,已有十三年了。
當海上的巨浪拍下,自己抱著甲板信奉了媽祖,之後便是時來運轉,否極泰來。
這些年,運氣一直很好。
他又想到了昨天與王珍相見的情形。
年少時自己其實有些仰慕王珍的,但如今再見,卻只覺得王珍已成了一個銳氣盡失的中年人。讓人有種不過爾爾的失望感。
但眼前這個王老虎不同。
雖然少年稚嫩,卻有虎嘯山林之氣。
王笑與唐芊芊將要走出門。
何成臉上顯出一絲輕蔑的笑意來。
「三成股!」賀琬突然喊道。
「我本來打算占五成股,如今我讓你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