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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玄策寫到這裡,皺了皺眉。
雖然是在寫字,他卻還是又寫了三個字——「他娘的!」
王笑寫道:「然後呢?」
「我也不敢聲張,那些建奴把我送給一個叫『羅碩』的建奴,羅碩看我長得漂亮,又把我送給他哥哥『鄂碩』,我就在他家裡想方設法找你……」
秦玄策寫完,又在地上寫道:「你呢?」
兩人這般交流,秦玄策寫的是繁體,頗有些辛苦。
王笑卻不像他這麼傻,不介意被人聽的話便直接說出來。
只有不想讓哈爾吉達得知的東西,王笑才用手指在地上劃出來,他寫的雖是簡體,秦玄策卻也看得懂。
「我醒來便在哈爾吉達營中……」
……
二十多天前,墳山,清軍軍營。
哈爾吉達當時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佟佳·哈爾吉達,他是開國五大臣佟佳·扈爾漢的族人,他阿瑪佟佳·納滿幾年前還是正白旗的梅勒章京,因為皇太極找藉口打壓兩白旗,納滿被削爵為民,回到了興京城。
對這件事哈爾吉達雖然鬱悶,卻也不覺得如何。因為他堂哥阿林保過得更不如意。
畢竟哈爾吉達的阿瑪只是被革職,阿林保的阿瑪卻是被砍了頭。阿林保自己也不爭氣,沒多久就敗光了家業。
說起來,這次南伐,阿林保的盔甲還是哈爾吉達送給他的。
但南伐開始,哈爾吉達便被阿林保壓了一頭,兩人的功勳差距開始越來越大。
等到阿林保斬首了楚朝薊鎮總兵的人頭,兩人便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墳山這一戰之時,阿林保已是甲喇額真,哈爾吉達卻只是其麾下一個牛錄額真。
而哈爾吉達的阿瑪納滿又在興京城戰死了,他知道,自己往後只能依靠阿林保這一個堂兄了。
接著,阿林保更是得到了睿親王的重用,奉命開始搜查楚寇王笑。
哈爾吉達愈發覺得鬱悶,於是,他決定鬆快一下。
這一天,走進自己的營帳,看著榻上躺著的那個女子,哈爾吉達冷笑了一聲。
他不過是個牛錄,本來是搶不到什麼姿色上乘的女子,但他手下人卻很有幾分精乖,從別人拋屍的地方撿了一個奄奄一息的絕色獻上來,養了兩天,竟是活了過來……
「今天不管你傷好了沒有,爺都要弄了你。」
這般說了一句,他開始解自己的盔甲。
「可惜,你弄不了我。」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哈爾吉達嚇了一跳,拔刀四顧了好一會,最後才發現說話的是榻上那個女子。
「你……你是男人?」
「對,你不妨猜一猜我是誰。」
哈爾吉達又是一愣。
「你是誰?」
「你猜不出?」對方似乎有些詫異。
「你……」哈爾吉達驚呼一聲:「你是王笑?!」
王笑覺得有些好笑,側過頭,道:「你不必急著喊,先想一想,你現在把我交出去意味著什麼……」
哈爾吉達已撥刀在手。
「殺了我、或供出我,你打算怎麼解釋?」王笑問道。
「大功一件,爺不需要解釋什麼。」
「但我在你營里已經兩天了,找不到我的屍體,多鐸怕是已經急紅了眼。至於你,私藏女子在營中,是功大於過,還是過大於功?」王笑道:「要知道,若不是你藏著我,多鐸早就親自拿到了我的人頭。」
「狗東西,你休想拿言語糊弄我。」哈爾吉達已提刀走到王笑身前,臉上浮起殘酷的神色,「知道我阿瑪怎麼死的嗎?他在興京城戰死的,就是被你這狗賊害死的……」
話說間,刀高高舉起,便要斬下。
這一刻,哈爾吉達神色間儘是亢奮。
他要替阿瑪報仇,他要砍下王笑的人頭領一樁大功。
「你阿瑪死了,你還在搜羅女人?大孝子啊。」
王笑不急不緩譏諷了一句,臉上還帶著笑意,又道:「但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了。」
哈爾吉達只愣了一瞬間,臉色神色愈加狠厲。
「殺了我,你會被人滅口的,傻子。」王笑冷笑一聲。
「呵,還想糊弄爺?」
「知道我是怎麼到你營里的?如果沒人幫我,我怎麼能換上這身衣服?我是怎麼殺掉皇太極的?又是怎麼突圍出來的?皇太極大營里那場爆炸是誰做的?」
「我只有三萬人,掘福陵、破盛京、淹遼陽、攻興京……這些事,你不覺得奇怪嗎?我怎麼就能做到?」
王笑語氣開始加快起來。
哈爾吉達手中的刀劈是不劈下,只在他一念之間。
王笑卻還在說。
「皇太極病重,只是靠張源施藥撐著一條命,他獨寵海蘭珠,並不想傳位給豪格,多爾袞有爭位之心……這一條一條消息,我是怎麼知道的?」
哈爾吉達依然想砍死王笑,但,他決定先問上一句——
「你怎麼知道的?我大清還有奸細不成?」
「談不上奸細,只能說……他們與我彼此合作。」王笑苦笑一聲,道:「當此風雲際會之時,誰不為自己的前程考慮?你們朝中有人想要扶立新帝,自然免不了要尋找支持。你也別以為往後這清朝的帝位便是豪格或多爾袞的,若連這點眼界都沒有,你這輩子休想混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