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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歲的竇秀蘭眼睛似能說話,說了句好。
於是羊倌放開手。
「這這位英雄……妾身不知道他在哪……」
羊倌看著她的眼睛,知道她所言不虛,又問道:「孔家宗譜在哪?」
竇秀蘭眼中有淚水流下來,抬手指了指東面,道:「在東面的家廟……對了,香案上面也有一份抄錄的……祈福用的。」
「別動,不然老子做了你。」
羊倌鬆開竇秀蘭,過去把宗譜拿了起來。
「英……英雄,拿反了……」
「老子識字。不用你說。」羊倌皺了皺眉,看得頭大不已,罵道:「你們孔家人怎麼名字都差不多?我問你,這孔胤植要是死了,這衍聖公該由誰當?說!」
「自然是……興燮。」
羊倌罵道:「除了他呢?」
竇秀蘭身子顫抖著,只是哭,也不回答。
「這個行不行?」羊倌指了指其中一個名字,問道,「這個離大宗最近。」
「這……這是妾身死了的丈夫……」
「哦,這個呢?」
竇秀蘭搖了搖頭,目光在譜子上看了一會,低聲道:「孔興彌,是除了孔胤植一脈之外,離上代衍聖公最近的。」
羊倌在這名字上一勾,點了點頭,將譜子收起來。
此時外面已有人在呼喊,他也懶得再管竇秀蘭,轉身往外走去。
走了兩步,他耳朵一動,一轉頭,只見竇秀蘭正拿起一把剪子要朝她自己心口捅去。
羊倌迅速回過身,一腳踹過去,將她手裡的剪子踢飛。
「幹什麼?老子讓你去死了嗎?」
竇秀蘭泣不成聲,哭求道:「英雄,求你讓我死了吧,也別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嗚……我守節守了三十年,今天被你摸了身子……讓我死了吧……」
「老子摸你了嗎?膫子肏的婆娘。」羊倌氣極,「老子那能叫摸……」
竇秀蘭只是擦著自己的嘴,低著頭不答。
羊倌瞥了她一眼,又問道:「你既不怕死,剛才為啥那麼聽話?」
「我……我怕英雄你……」
她話到一半,低著頭說不出來。
羊倌有些好笑,指著她道:「你給老子老老實實的,事情不會傳出去,你要敢去死。死了老子也弄了你!」
竇秀蘭大駭,伏地不敢作聲。
「對了,老子看你還沒嘗過那滋味吧?嘻,丈夫去得太早?」
竇秀蘭心驚欲裂,嚇得呼吸都停住。
好一會,她再抬頭,佛堂中已不見了那一條大漢。
……
羊倌躍過屋頂,不由輕笑一聲。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要為巴特瑪璪那蠻夷女人守身如玉。
但巴特瑪璪那種熱情也是他在別的婦人身上沒遇到的,而且『大清淑妃』的名號也讓他沾沾自喜,許久沒再沾別的葷腥。
「嘻,今個兒這女人也是一團火,不輸老子的瑪璪。」
他想到得意,輕輕地哼了起來。
「這孔家奇珍異寶不計其數,但羊神偷今個兒啥也不偷,就偷那一件呀……」
……
南花廳。
孔胤植正在見孔貞堪、孔興弼。
孔貞堪是曲阜縣令,孔胤植要他先去見見齊王周衍,通通門路,也為自己探探水。如此一來,等除掉了王笑,他才敢去見周衍。
孔興弼才是孔家年輕一輩中的才子,如今在尼山書院任學錄。他年少時卻是在京城求學,有不少知交好友,比如他與左明德就曾是同窗。孔胤植打算讓他陪孔貞堪一起去濟南。
三人正談著,忽然聽到府里一片喊叫。
「公爺,有刺客,避一避吧。」
說話的是一名供奉,名叫張狂,眼睛炯炯,兩邊太陽穴整個都是鼓起來的,顯然武藝高強。
「也好。」孔胤植點點頭,張狂與另外三名供奉便護著他往三堂去。
孔貞堪、孔興弼跟在後面,身後還有二十餘名家丁。
這樣的護衛力量,他們並不擔心刺客。
直到前面林廟守衛司那邊有殺喊聲和火銃聲響起,孔胤植才真正感到吃驚。
「是什麼人?居然能帶這麼多火銃?」
孔貞堪喃喃著答不出來。
孔興弼沉吟道:「不會是王笑吧?」
孔胤植沉著臉,但並不慌張,好整以暇地進入三堂。
三堂前,兩棵沖天挺拔的蒼檜立在那裡,旁邊還有一顆巨大的太湖石,簡簡單單的擺設,卻透著一股大氣磅礴。
孔胤植在主位上坐定,吩咐道:「去讓興弨過來,給本公交待……」
話音未落,後面有廝殺聲響起。
接著「嘭」的一聲,屋頂裂開,一個家丁重重摔下來。
「孔胤植在這裡!」屋頂上有人大喊道。接著向堂內躍來。
張狂飛快迎上,一掌拍下去,拍在對方腦門上,嘭的一聲對方摔在地上,是個黑衣大漢。張狂抬起一腳重重踩下,將其踩得鮮血狂噴。
三堂中幾人臉色青白,吃不准對方有多少人,紛紛忙道:「快走!」
「快走!」
「護著聖公走……」
四名供奉擁著孔胤植便向二堂奔去,孔興弼指使著家丁到後面斷後,飛快跟上。
孔貞堪才坐下,聞言大驚,忙跟著追上去。但他身子肥胖,行動不便,過門檻時被孔興弼擠了一下,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