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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玄策便笑道:「讓我嘗嘗,這浀與酒有何不同?」
「呸,是與你說這個嗎?你們提議禁酒,如今見此陽奉陰違之事,你就不生氣嗎?」
秦玄策道:「就是他們王家在禁酒令下發前屯了大量的酒,如今這市面上的所謂的浀也全是他家供的,翻了十數倍的價賣,大賺了一筆!我確實是太生氣了。」
「你們……太壞了。」
「怎麼能叫壞?禁酒只是為了節約糧食。趁機多撈一筆,所謂一舉兩得是也。」
「呸。你不要臉。」
「銀子又不是落入我口袋。」秦玄策大感冤枉,又道:「若沒有這層關係,一般人花再多銀子也難將這酒樓包下來。」
「哈哈。」宋蘭兒便插話進來道:「你可知,我今天出了一口惡氣……」
一旁的左明靜聽了這樣的言論,愈發打定主意要勸王笑低調行事。
另外錢朵朵的事,自己也要為這個朋友爭一個說法。
沒想到才吃了幾口菜,王笑竟是起身道:「今日還有些事要辦,我自罰三杯,先行別過了。」
三杯下肚,王笑又道:「錢姑娘,你隨我來一趟,有些關於令尊的事問你。」
左明靜想要阻止,卻見王笑目光一掃,竟是如祖父一般官威十足的眼神,她便愣了一下。
這一慌神的功夫,王笑竟已徑直領著錢朵朵出了包間。
……
包下酒樓便是為了隱藏形跡,王笑牽著錢朵朵一路出了後門,上了馬車。
還打包了一個食盒的飯菜。
莊小運目光如電,四下探了一眼,道:「沒人看到。」
「走,刑部大牢。」
馬車緩緩而行。
錢朵朵看著王笑的側臉,心中忽然有些失落起來。
他來,終究不是為了來見自己。
少女眼一紅,便低下頭,輕聲道:「對不起……我……」
「嗯?」
王笑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見了她的表情,微微有些失笑,便揚了揚手。
十指相扣,本不需再多言的。
錢朵朵才想起自己的手還被他緊緊牽著,不由臉上一紅。
她卻還是有些緊張,道:「你你生我氣嗎?」
王笑見她一臉地不安,便道:「傻瓜,多大的事。」
總之,對於他而言,錢朵朵是極好哄的。
他便捧著她的臉,緩緩湊過去。
「唔~」
……
時間有限,只親了一會,王笑便輕輕拍著她的手背,溫聲道:「你且安心,等我辦完一些事便接你出來住,以後沒人敢欺負你。」
錢朵朵眼眸一亮:「真的嗎?」
「真的。」王笑又問道:「說起來,你爹下獄有我的原因,你恨我嗎?」
錢朵朵飛快地搖了搖頭。
「父親說過,朝堂鬥爭如戰場對壘,若他技不如人,願賭服輸而已。」
王笑又問道:「那你難過嗎?」
錢朵朵一愣,緩緩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呢。」
「嗯?」
她便低下頭,過了一會才輕聲道:「母親說,我娘只是錢家的財產,我娘生出來的我也只是錢家的財產……」
王笑一愣,皺著眉有些不快起來。
耳邊便聽她聲音輕輕地道:「以前在家裡受了委屈,我便想著自己只是一件財產,心裡也就沒那麼難過……」
「如今爹出了事,我也想自己能像女兒一樣替他難過的,卻……」
錢朵朵捏著手指,極有些自責與緊張,輕聲道:「我是不是很壞?」
王笑忽爾有些心疼她,只好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這種事,他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過了一會,他道:「一會,我讓你爹給你道歉啊。」
「嗯?」
錢朵朵極有些不解。
爹那樣的人,怎麼可能給自己道歉?
心中正奇怪,她卻見王笑竟然開始脫衣服!
「不行的,現在是在馬車上……」
細若蚊吟的一句。
王笑極有些奇怪:「什麼不行?」
錢朵朵目光再看去,卻見王笑外套里竟是穿了一身粗布麻衣……
「一會我扮成你的僕人進去,你可千萬別穿幫了。」王笑壓低聲音道。
錢朵朵又鬧了個大紅臉……
……
對於進刑部大牢見錢承運這件事,王笑足足安排了一早上,以至於秦玄策很是譏諷了他幾句:
「膽小如鼠,我楚朝的三司早已形同虛設,見個人而已,你竟還要大費周章?你我又不是沒在裡面劫過人。」
王笑便道:「你不懂,我要防著文家知道。」
「文家如何能知道?知道了又能怎樣?」秦玄策頗為不屑。
但不管怎樣,這件事王笑還是安排算是小心。
馬車在刑部大牢附近的一條僻靜小巷裡停下來,一身麻衣的王笑便下了車,低頭縮腦地跟在馬車後面走。
錢朵朵極是有些心疼,捏著手帕頗為不安,又想問一問他「大雪天的,你冷不冷?累不累?」
好在她知道分寸,終究沒敢掀開車簾看。
到了刑部大牢,登記了錢朵朵的名字,又打點了許多銀兩,便有獄率領著二人進牢里探監。
黑暗幽深的牢房通道上,提著食盒的麻衣少年四下一看,心中頗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