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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寧一愣。
秦小竺又罵道:「好他娘個李倧,二主之臣竟也敢殺我們派去的人,老子要去砍了他。」
淳寧不知劉麻子是誰,但聽秦小竺後面的話,卻也明白過來,問道:「你說死的是夫君派去朝鮮劫金自點女兒的水師參將劉勇?」
「噢,我不知道是不是水師參將劉勇,我就知道他是海盜劉麻子。他還送給我一個日本女人呢,這事我得給他撐腰。」
秦小竺打過招呼,二話不說轉身就出了屋要去拿她的大刀。
才走到屋門,王笑正好進來,一把將她摟住。
「你去哪?」
「你剛才不是說了,要親自提兵殺到漢城。」秦小竺理所當然道:「我跟你一起去,田中優子是劉麻子送我的,我砍了李倧還他這個禮。」
「你急什麼。」王笑道:「還有,田中優子不是劉麻子送的,是欒志勇送的。」
「欒志勇這個王八蛋,敢送個女人給你。」秦小竺嘴快,隨口就罵了一句。接著又道:「那些海盜一個個臉都跟黑炭一樣,我認不出。但總之我也要跟你去朝鮮。」
「就算要去,我也得先把這邊的事情安排好。」王笑拍了拍秦小竺的臉。
「還安排?這要在錦州,我祖父想砍誰就馬上帶人出門了。」
「我先讓人調度船隻,你不要急。」
淳寧站起身,沉吟了片刻,道:「夫君,你是暗中派劉勇扮成商賈進入漢城搶人,沒打出楚朝旗號。如今人死了,我們怕是不好興師問罪的吧?」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我不講這個道理。」王笑踱了兩步,道:「此事沒辦成,李淏怕是不肯把女兒嫁給殿下。朝鮮的立場關係到接下來的遼東戰局,此事宜速辦。乾脆我親自去一趟,說服李倧。」
「但眼下夫君怎麼走得開,不如遣一員使節……」
「難,局勢擺在這裡,縱使說得天花亂墜,怕也改變不了李倧的立場。若要用兵,也只能威壓而不能真打起來。這其中分寸別人把握不了。秦山河馬上要進入寬奠堡了,現在至少要讓朝鮮保持中立才行。事急如火,我今日就啟程,濟南城的事你代我出面吧。」
淳寧眼中有些擔憂,輕聲道:「那夫君你要千萬小心。」
「放心吧,去與李倧對質罷了,不會真打起來……」
淳寧點點頭,很是賢惠地應下,又仔細交待了幾句,送王笑與秦小竺出了門,才低頭看著紙上那「九如聽瀑」四個字眼中露出些許失望。
「那隻好下次再去了。」她心中自語了一句,擔心起王笑與秦小竺在海上萬一遇到風浪。
下一刻,她忽然反應過來,眼下的局面看起來安安樂樂,其實王笑把那些兵危戰凶都擋在外面,任她在他羽翼下安穩度日。但稍有變故,他隨時還是要上戰場。
想到這裡,淳寧忽然後悔起來。
——昨夜不該把他攔在外面的。
她站起身,快步跑到門外一看,卻已不見了王笑和秦小竺的人影……
……
王家。
「我昨天已經把風聲放出去了,現在滿城都知道二哥要續弦朝鮮金自點的女兒。」
王寶低聲說著,又道:「這樣一來,看哪家還敢把女兒嫁給二哥。我們先斷了爹的念想,等過幾天,爹看上的幾家都不肯嫁女,我們再勸爹。」
錢怡點點頭,道:「我打聽了,老二院裡的桑落一心想被抬舉。我們去和她說說,只要她幫忙促成此事,我們讓老二納她為妾。」
「老三不讓我和府里的丫環說話,你去說吧。」王寶應著,納悶道:「你怎麼讓二哥答應納了桑落。」
「騙她就行。」錢怡道:「老三說話算話?我們要的那座別院,他真肯給?」
「地契都已經拿出來了,事情一成他就給我們。」王寶低聲道:「但這事千萬別走漏了風聲讓人知道是我傳的,免得爹打死我。」
「蠢貨,王老三自己難道不知道這樣做?他把事交給你做,為的就是不當這個不孝子。這忤逆父親的罪名,你擔了就擔了,有什麼打緊。」
王寶想了想,忽然一個激靈,喃喃道:「那二哥要是也知道了,我可就死定了。」
「怕什麼?爹看不出來,王老二怎麼會看不出來,他要找也該去找老三算帳。再說了,給他娶個妻,能有多少不滿?」
「你是不知道我二哥……」
「閉嘴!」
錢怡叱罵一聲,拿起一大塊糕點吃。
王寶看得饞了,忍不住問道:「我能吃一口嗎?」
「吃?吃得進去、出得來嗎?再餓幾天,等傷好了再說。」
錢怡自己吃過糕點,又拿出一盒藥膏。拿指頭挖了、往王寶腚上抹去。
「舒服嗎?」
「痛……」
「我看你挺舒服的。」
錢怡笑了笑,又問道:「你怕老三有道理,怕老二做甚。不過我看老三面相也挺好的,你為什麼那麼怕他?多和他親近親近,對我們前程有好處。」
王寶驀然又想到頭被埋在泥土裡的感覺,一陣惡寒浮上來,心有餘悸道:「他會殺了我的……」
一樁事說完,錢怡若有所悟,她頗為嚮往這種被人敬畏的感覺,於是威脅道:「你以後要敢惹毛我,我趁你睡覺剪了你。」
不得不說,錢怡在這方面頗具天賦。錢承運評價過她是最得自己真傳的孩子,若是男兒身,在官場上想要出人頭地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