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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玄策低著頭,忙不迭便跑上前去。
「別給爺耽誤,快出城!」法特哈叱了一句。
秦玄策放在腰帶的手便停了一下。
他悄悄抬頭瞥去,卻見法特哈臉上不悅,眼中卻有幾分期待。
——狗東西裝腔作勢,嚇小爺一跳。
「愣著幹嘛,呆小子。」鄧景榮又罵道,說話間上前兩步,似要伸手打秦玄策。
這一下動作雖輕,卻恰好擋了擋法特哈的視線。
接著,寒光一閃,一把匕首便迅速貫進法特哈的咽喉。
秦玄策這一出手,半點也不拖泥帶水,見血封喉如閃電一般。
鄧景榮見機也是極快,一把攙住法特哈,拿頭抵住他的頭,做出密語的模樣,另一支手卻是從法特哈腰間解下一枚令牌拋給秦玄策。
秦玄策會意,抄過令牌便向城牆上跑去……
……
那邊羊倌眼珠轉動間便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臉上浮起賤兮兮的笑容,將城門口的兵士套近乎道:「今日這城門為何防備如此森嚴?」
「宮裡的事你沒聽說嗎……」
幾個笑著聊了一會,守城的兵士目光看去,見自家主將還在和那小官私語,眉頭一皺,漸漸戒備起來。
「這城門可不能這樣一直開著,你們到底走不走?!萬一……」
「轟!」
一聲巨響,城頭上一尊火炮轟然吐出炮火,遠遠炸在城內一隊清兵身上。
那守門兵士一聲大喝還沒喊完,脖間血花濺開,人便倒在地上。
「動手!」
羊倌一刀劈下,大喊一聲,便向守門兵士撲上去……
「又……又來?!」
「是楚寇!殺啊……」
「關城門!」
混亂的大喊聲中,守城兵士紛紛操起兵器向羊倌等人殺來。
「侯火,你帶人去幫小秦將軍,剩下的人,和老子一起守門!」
羊倌這邊人數不多,算上鄧景榮也不過七人,守城兵士卻有兩百人之多。
但守軍分散各處,衝過來也要時間,羊倌也只求能將城門守住片刻。
事到如今,他要賭一把,賭侯爺能不能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向撫近門突圍。
「殺啊……」
侯火才衝到城梯,抬頭看去,只見城牆上秦玄策如落葉一般飄下來。
「啊!」
侯火一愣,心道:「小秦將軍怕是要死了。」
下一刻,卻見一柄長矛刺在地上,被壓得如滿弓一般彎下來。秦玄策握著那長矛,忽然一鬆手,整個人便再次彈起來。
「讓開!」
侯火吃了一驚,身子一翻便從台階上滾下來。
秦玄策轟然撞在一隊守軍身上,又是一地人仰馬翻。
接著,他搶過一柄長刀,橫掃而出砍翻幾名守軍。
「殺啊!」
秦玄策才覺酣暢,卻見階下又是一列清兵提起長矛衝上來,長矛齊齊貫進侯火的身體……
他悲呼一聲,閃過向他攻來的長矛,飛快從側邊躍下,背上已吃了一記。
他腳下也有些受傷,一瘸一拐地邊戰邊退,退到城門,環顧看去,片刻之間七人已只剩四人。
下一刻,馬蹄聲響起。
秦玄策轉頭看去,赫然便見到了王笑……
——咦,他居然還抱了個姑娘……可惜。
「王笑!」
「侯爺!」
「快啊……」
……
王笑緊緊抿著嘴。
他跑到現在已經又是遍體鱗傷,三十餘人也只剩下十餘人。
但看到秦玄策、羊倌,看到開著的城門,戰意與豪情再次湧上了他的心頭。
「衝出去!」
王笑一刀劈下,領著人馬奔騰向前,如一支利箭倏然向城門席捲而來……
蔡悟真緊緊握著手中的長戟。
這一刻,熱血激在他的腦中,他只剩殺意。
——懷遠侯王笑,原來是這樣的,原來他也只是凡人。但他不是自己的父親蔡家禎,他能戰到最後一刻……
只有戰到最後一刻,才有生機。
只要戰到最後一刻,建奴並非不可戰勝。
妻兒的血海深仇、投降後的屈辱……所有一切在蔡悟真腦中翻騰,只化成一聲大吼。
「殺奴!」
長戟猛然貫出,轟然刺穿一名清兵,帶著雷霆之勢瞬間又貫穿兩名清兵!
……
「啊,這……」秦玄策驚呼一聲。
他正被秦山河拉著上馬,餘光間瞥見這樣一幕,登時嚇了一跳。
「這人是誰?這……這麼猛?」
「蔡悟真。」
「放屁,蔡悟真這狗東西在我手底下過不了十招!」
秦玄策大惱,一刀又劈下一名清兵。
秦山河沒有回答他,若要有蔡悟真那樣的經歷才能變得強悍,他寧願秦玄策一輩子混個二流武藝。
「鄧景榮!你他娘的快上馬啊!快……」
戰場上只有秦玄策還在咋咋呼呼地大喊,其他人盡數沉默著、廝殺著。
接著……他們凜然衝過城門!
「莫走了楚寇!」
城內城外,清兵大喊著向這邊衝來。
王笑仿佛沒看到這些追兵一般,一邊縱馬,一邊抬頭望向遠處的綿綿群山,如痴了一般。
群山依舊沉默,天高,地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