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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弘瑜仰頭,躲過濺出來的血。
小柴禾吃痛,另一隻手拿起桌上的果盤,「嘭」的一聲,重重砸在青面大漢腦門上。
青面大漢卻是硬挨了這一下,狠狠一腳踹在小柴禾腹間,將他踹倒在地,接著欺身上前,大力一腳踏在他的手上。
小柴禾慘叫一聲,匕首已頂在他喉嚨上。
文弘瑜站起來,腳踩在小柴禾受傷的那隻手上,用力碾了碾,冷笑道:「我問你呢,王珠有沒有托你買過毒藥?」
「沒有。」
「有沒有托你打聽過毒藥的事?」
「沒有。」
「呵,把你的帳本和主顧資料都交出來,我自己查。」
文弘瑜說著,整個人重量都放在腳上,在小柴禾的手背上碾著。
小柴禾仰著頭、咬著牙,喉節滾動,虎目瞪圓,臉上的冷汗不斷流下來,啞著聲音道:「一行有一行……的規矩。」
「規矩?」文弘瑜譏道:「你要規矩還是要命?」
「如果沒有規矩……老子早就……死在牢里了。」
「嘴硬?」文弘瑜冷笑道:「你喜歡威脅別人什麼來著?割了人家的蛋賣到東廠?」
小柴禾粗眉一皺,咬牙道:「其實……東廠不買的,蛋和人……都他娘的不買。」
文弘瑜笑了笑:「呵,我沒和你開玩笑……」
突然,門被人撞開。
「公子,著火了!」
文弘瑜轉頭看去,卻見賭場西邊的一排屋子煙火沖天。
「你的冊子都在那邊?」文弘瑜眉頭一皺。
小柴禾哈哈大笑道:「你爺爺我賣了多少年消息知道嗎,難不成……還能記在爺爺腦子裡?」
他說完,偏過頭看去,只見外面是滿院的屍體,大部分都自己那些膀大腰圓的弟兄……
一瞬間,虎目含淚,小柴禾嘶聲大吼道:「你娘!老子弄死你個雜碎!」
「咚」的一聲大響,青面大漢捉著他的頭重重敲在地上,將他敲得七葷八素。
文弘瑜懶得再理小柴禾,轉身大喝道:「救火!」
忽然,又是「砰」的一聲大響。
青面大漢猛然撲過來將文弘瑜按倒。
屋後的牆轟然倒下來,砸起漫天灰塵。
「柴爺!走!」
「崔老三,你……」
人影綽綽,有人將小柴禾架走。
「咳咳咳……」
等青面大漢扶著文弘瑜站起身,向屋後看去,卻見牆後面是一條狹長的暗道。
派人探了探,穿過暗道便是如迷宮一般的貧民巷子,再也不見小柴禾的人影。
「老鼠一樣的東西。」
文弘瑜冷笑一聲,懶得再追,指揮人手去滅火。
沒想到小柴火那資料房裡竟是澆了油的,一場火燒得半片紙也沒留下。
「呵,一行有一行的規矩?蠢才……」
輕蔑地罵了這一句之後,文弘瑜也不在意,徑直帶人回府,只留下身後一片廢墟的興旺賭坊……
回府之後,他又讓人請來二叔文和孝、四叔文和義、大哥文弘則到書房。
叔侄四人候了一會兒,朝堂上的消息才傳了回來。
「太平司指揮使的位置落定了,邱鵬程。」文弘瑜看著手裡的字條,淡淡笑了笑。
「好!」文和孝撫掌道:「如此,我們立於不敗之地。」
此時文家正在給文弘達治喪,時不時有遠遠的哭嚎聲響起。文弘瑜皺了皺眉,有些不快。
文和孝便喚過一個下人,吩咐道:「去,讓老三將喪事停一停。」
如此,文弘瑜方才道:「王家今日在辦喜事吧?」
文和義點頭道:「不錯,三哥想了個餿主意,打算讓錢怡嫁到王家西府,再藉機攀污王家,卻沒想到人王家不領情。」
文弘瑜道:「如果能成,卻也不算餿主意。」
文和義與文和孝對望一眼:這主意還不餿?
「可惜沒成。」文弘瑜搖了搖頭,道:「我們家在治喪,他們家卻在辦喜,哪有這樣的道理?侄兒打算讓邱鵬程今夜就去把王家抄了。」
「今夜就去?」文和孝嚇了一跳,「可是證據呢?章永珍沒有把證據送出來啊,這就師出無名了。」
「就是因為章永珍沒了,才要果斷下手。」文弘瑜斷然道:「不能給王珠湮沒罪證的時間。」
文和孝一愣。
文弘瑜果斷吩咐道:「二叔你寫道摺子,陳告王家私自釀酒;四叔你準備接手京郊產業園;大哥你回太常寺將當年太子案的卷宗調出來。」
文和孝、文和義、文弘則倏然站起。
文弘瑜道:「我親自去找邱鵬程,一旦太平司拿了人,馬上組織御史彈劾王家刺殺太子,此謀逆大……」
話音未落,突然有心腹手下急急跑來。
「公子,急報!」
又是一張紙條遞過來。
文弘瑜低頭看去,揉了揉眼,有些不可置信。
「錦衣衛?轄制東廠、太平司?張永年?這……」
他猛然一把拎過那心腹手下的衣領,大喝道:「為何不早來報?!」
「今天早朝結束前才宣布的,孔大人一出宮……就就就將消息送來了。」
文弘瑜憤然將那家丁甩開,拍了拍額頭,踱了幾步才自語起來:「為何事先一點動靜也沒有?張永年?是王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