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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句話說完,座中眾人反應各不相同。
王珍看了王笑一眼,微有些擔憂起來。
王珠神情淡淡的,似乎感覺到很無聊。
王笑卻是有些吃驚——這個羅德元居然說的很接近真相了。
裴民卻是又輕笑了一聲,道:「羅大人,這件案子是卑職在查。羅大人你不過是證人。請你不要隨意揣度案情,影響卑職的判斷。」
羅德元的聲音硬邦邦的,道:「你查的整個方向都偏了。」
「那這案子也是我的!」裴民道。
說著,他轉向王笑,拱手道:「因這案子涉及到有人冒充官身,所以現在轉到了卑職這裡,卑職想確認一下證詞,以便結案……咳,據說案發時駙馬爺也在現場?」
聽明白了:這太平司的裴民想結案;這都察院的羅德元想深究。
王笑看了王珍一眼。
見王珍點了點頭,王笑便道:「是的。」
裴民又道:「根據唐氏的證詞以及現場的證據,兇手就是木子,駙馬爺也見到有人躍出牆了?」
王笑道:「是的。」
裴民點點頭,道:「果然如此,依卑職推斷:這死者應是個騙子,為了騙那婦人的美色,自稱是個進士。結果被那個叫木子的殺手知道,因看不慣他這種騙色行徑,將他打死,還留下『天道無親常與善人』的血字。」
他話音未了,羅德元倏然正色道:「胡說八道!此案絕非這麼簡單。據我所知,唐氏自稱與死者是三月前結為夫妻,那時本官還未高中,他為何冒充我來騙色?」
裴民撇了撇嘴,有些輕蔑,又有些無奈,道:「那你說如何?」
羅德元道:「本官認為,那唐氏與死者極可能是一夥的。那死者相貌粗鄙,在京中賃居說明又無財力,如未中進士,如何能娶到那等美婦?而若兩人是一夥的,木子便沒有隻殺羅德元一人的理由,說明兇手很可能不是木子。」
裴民道:「唐氏與駙馬爺的證詞一致,現場還留有血字,你還要信口開河?!」
羅德元道:「本官忍你有一會兒了,現在正式請你不要一口一個駙馬爺,王笑與公主尚未成婚,如今還只是白身,你一口一個『卑職』,簡直有失朝廷顏面。」
裴民翻了個白眼——關你屁事!
羅德元便道:「兇手若不是木子,此案便不是一件普通的兇殺案。事涉朝廷官員,應該發還刑部重新調查,不應有由你太平司一口定結。」
裴民道:「我太平司亦有巡查京師、緝捕凶賊之責,憑什麼不能定結?」
羅德元道:「此案若在太平司手上查不出來,本官便繼續上奏,請刑部或提刑按察使司來審,還要參你一道怠慢公務、玩忽職守的罪。」
裴民很有些惱。
蠢官,老子會怕你?!
不過一個從七品的芝麻小官,也敢在正六品的太平司百戶面前囂張?
要不是鎮撫使大人交待過,老子直接把你套到詔獄裡去剝了皮。
兩人對瞪了一會,裴民卻是道:「行,你牛,你要怎麼查你查。」
羅德元便轉向王笑,問道:「案發現場在積水巷東七號,巷子有兩個路口,一個是清水街,一個是文賢街。據文賢街布店的一個夥計說,案發前曾有個讀書人打扮的青年進了積雪巷,這青年後來慌慌張張地逃離現場。他進去時與你正是一前一後。你可記得他?」
王笑想了想,道:「記不清了。」
羅德元道:「此案,本官有兩種推斷。其一,這死者與唐氏應是一夥的騙子,死者冒用本官姓名,是為了扮成讀書人與士子相交,再利用唐氏的美貌勾今科的進士上鉤,握住把柄,讓朝廷官員供其驅使。所以,那個慌張跑路的讀書人很有嫌疑。」
裴民大搖其頭,譏諷道:「羅大人這麼有想法,當御史可惜了。但只要有錢,這朝中能收買的官員多了,何必如此?你不要再誤導案情了!你若是喜歡查案,自己想辦法調到你的刑部去,別拉著大傢伙陪你瞎耽誤功夫。」
羅德元冷哼道:「真相如何,到時自有分曉。此案你們太平司若不想查那最好,儘快發還刑部或提刑按察使司,自有兢兢業業的大員關注。」
『兢兢業業的大員』七字入耳,裴民極是兇狠的瞪了羅德元一眼,心道:他娘的,這些文官就會仗勢欺人。
羅德元說得裴民一時啞口無言。便繼續說道:「本官說有兩種推斷,剛才只說了一種。」
他說著,轉向王笑,面色如鐵地問道:「昨日上午,你曾去找過唐氏,所為何事?」
第49章 臭石頭
羅德元一句話問出來,王笑心中一顫。
羅德元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又道:「呵,果然是你。依鄰里所言,一個極俊俏的少年,十五六歲,白衣束髮,衣襟上繡著雲雷紋,衣衽上紋著鶴鹿同春圖。」
王笑這件外衣只昨天穿了一天,今天便還是穿著,此時被人戳穿,卻也難以否認。
他只當這案子已經過去,卻沒想到會被人翻起來細查。
羅德元又道:「那鄰里見你推門進了唐氏的院子,他心中好奇,爬到自家屋頂上看,你卻是登堂入室,大半天沒有出來。所為何事?」
王珍再次與王珠對望一眼,兩人神色皆有些不好。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