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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兩銀子換了三百兩的銀票,自己這大哥絕對是好人!自己居然還懷疑他,一定是冤枉他了。
過了一會,米曲有些為難的走過來,附在王珍耳邊說了幾句。
王珍的表情便變得極有趣起來,臉上掛起一絲自嘲的笑意,輕聲嘆了一句:「這女人……」
接著,米曲便遞了一張銀票到王笑面前:「三少爺,我用這個和你換好不好……呀?」
王笑眨了眨眼,確定那銀票上是個『貳』字而不是『叄』字。
二百兩?
王笑愣了愣,心道:「逗我?不是說好了三百兩嗎?」
他這一愣神的功夫,米曲只當他是個傻孩子,賠笑道:「三少爺啊,這是銀票,和你手裡的銀子是一樣能花的。你要收好哦。」
「三少爺,我們換好不好?你看,我這個多好看……呀。」
呀你個頭。
王笑嘆了口氣,接受了這筆交易。
「我這個大哥王珍,很可能就是敲我悶棍的人……」
第17章 滿庭芳
坐在馬車上,王珍恢復了雲淡風清的表情,似乎對剛才的事毫不介懷。
作為王家大公子,區區一百兩銀子帶來的尷尬,他確實不以為意。
「剛才那首催妝詩,三弟背下來了嗎?」王珍道。
王笑道:「背下來了。」
王珍訝道:「這麼快?」
快?早就背下來了,還假裝成背不下來好久了。
王笑頗為鬱悶,這大哥顯然當自己是個傻的。
卻聽王珍自言自語道:「還是孩子啊,孩童背詩總是快的。」
王笑更加鬱悶——你才孩童,你全家都是孩童。
王珍又笑道:「記得以前我教你背詩,你也是跟我說你背下來了,第二天卻忘得一乾二淨。還記得嗎?誰知盤中餐……」
他說著,目光看向王笑,眼神中帶著鼓勵的光芒。
大哥,神經病啊?當我什麼?小學生嗎?——王笑心中無語至極。
王珍依舊目光炯炯,眼含期翼。
「粒粒皆辛苦。」王笑無奈道。
「孺子可教。」王珍點點頭,「月落烏啼霜滿天……」
又來?
王笑嘴角一抽,答道:「江楓漁火對愁眠。」
王珍卻似乎有些上了癮,又問道:「蘇東坡的《念奴嬌》還記得嗎?」
「大江東去,浪淘盡……」
王笑怕玩出事來,背了半闕便停下來,又做出呆頭呆腦狀。
王珍卻意興勃發,自己誦了後半闕詞。
誦完又還叨叨了好幾遍「遙想公瑾當年……雄姿英發」,語氣喟嘆,還帶著嚮往。
就好像自己認得公瑾似的。
過了一會,王珍還不罷休,又問道:「《浣溪沙》還記得嗎?」
大哥,這麼愛考較別人,你去當老師啊——王笑心中腹誹道。
他轉過頭,偏偏馬車不大,他沒能躲開王珍鼓勵的目光。
好吧。
這大哥還舉人呢,問來問去也就是初中語文課本的水平。
王笑只好迎上他的目光。
「山下蘭芽短浸溪,松間沙路淨無泥,蕭蕭暮雨子規啼……」
王珍一愣,嘴裡將這半闕又念了一遍。
「然後呢?」
王笑只好接著背道:「誰道人生無再少?門前流水尚能西!休將白髮唱黃雞。」
馬車中終於安靜下來。
王笑鬆了口氣。
王珍卻顯得有些沉默下來,還微微嘆了口氣。
一會之後,馬車到了地頭。
抬頭一看,是一個叫『芳庭』的院子。
大門兩側的柱子上刻著兩句詩充做楹聯,分別是「百年裡,渾教是醉,三萬六千場」、「江南好,千鍾美酒,一曲滿庭芳」。
王笑一看這陣勢便有些驚。
大哥不會是帶自己到什麼風月場所吧?自己還是個孩子啊。
雖然他確實很想快些長大。
「這芳庭二字,取自詞牌名『滿庭芳』,也取自河東先生的『偶地即安居,滿庭芳草積』。」王珍侃侃介紹道。
「哦」——那就不是風月場所了,王笑也不知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
王珍、王笑、米曲,一共三人。門房對王珍顯然頗為熟悉,笑著喚了一句「王公子」便請了他們進去。
隨著一個婷婷裊裊的青衣丫環,繞過了一個極大的壁照,又一路穿花拂柳如逛公園般走了一會,便聽到有裊裊琴音。
接著一轉,便能見到很多讀書人和美女,看起來頗有些衣冠……風雅。
還真是滿庭芳草。
那種天涯何處無芳草的『芳草』。
接著便有「王兄」之類的一團招呼,王珍才施施然然帶著王笑入席。
盤腿坐下,王笑便向那案几上看去,只見擺著琳琅滿目的點心、三壺小酒,好吃好喝的樣子。
隔壁桌便有人低聲細語向旁人介紹道:「那是王公子,單名珍,字正禮,舉人,每次詩會的酒水皆是他供應的。」
說著,那兩人還向王珍遙敬了一杯。
王珍便笑著點點頭,舉酒飲下一杯。
王笑心道,原來大哥是贊助商。
不一會兒,便有兩個穿著白紗的女子過來,分坐在兄弟二人身旁添酒。
螓首蛾眉,佳人未語人笑,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