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纓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老爺為什麼要問自己那些問題。但她向來是不管別人是非,只一心顧她的少爺。此時她聽了王珍的一席話,便重重的點了點頭,臉上又再次落下淚來。
大少爺是祖夫人和自己的知己啊。
纓兒也不顧作為丫環要守的規矩了站出來說道:「大少爺說得對!三少爺從來就不呆的,祖夫人早就說過的……」
她的聲音悅耳,卻根本沒什麼氣場,更別談有說服力了,很快她的話就被淹沒在眾人的議論聲中,並沒有人理她。
但她還是極高興,微仰著頭看向王笑:「少爺,你果然是天才,能作出那麼好的詞。」
其實她雖然識字能看些書,卻也分辨不出那兩首詞的好壞。但反正聽起來很順耳,又是少爺做的,那便是『那麼好』了。
王笑轉過頭看著纓兒,心中頗有些好笑,自己不過是背了兩篇課文,這丫頭卻是一幅得了奧斯卡獎盃的表情。那要是自己以前考100分的試卷拿出來,她得樂成什麼樣?
「那是蘇東坡寫的詞。」王笑說道。
纓兒笑道:「對,是少爺腦中的蘇東坡。」
王笑本來也不在乎這些事,蘇東坡也不過是以前課文上的三個字而已。所以,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被轉移了。
「纓兒是個愛哭鬼。」他說道。
「纓兒才不是愛哭鬼。」
如果是在自己院裡,兩個人便能就著這個話題說上半天,但此時置身在這個大堂上顯然是不行的。
王笑便伸手擦了纓兒臉上的淚。
然後他走到王珍面前,問道:「大哥,你有話要和我說嗎?」
這是一個私聊邀請。
出乎意料的是,王珍居然拒絕了這個邀請。
「明天再談吧,我今日還有個詩會。」王珍淡淡說道。
王笑:「……」
接著王珍伸手在王笑肩頭輕輕拍了拍,笑了一笑,徑直走了出去。
王笑極有些無語。
居然有這樣的人,前一刻還激昂振奮地夸自己是曠世奇才,現在居然不和自己聊聊一些重要問題。反而忙不迭跑去參加什麼詩會,就為了聽別人說張恆的壞話。
這些讀書人,和八婆有什麼區別。
於是王笑只好與纓兒老老實實地回了自己的小院。
經歷了早上的一幕,王笑發現,忽然有些喜歡自己這個小院……
本來還打算找個時機宣布自己不是痴呆了,或者說自己的智力恢復了之類的。如今經過崔氏這麼一鬧,他卻只能再裝痴呆兒裝一陣子了。
至少要等到風聲過去。
於是一整個下午,他便窩在屋裡和纓兒、刀子說說笑笑,玩玩鬧鬧。
依著王笑的主張,三個人還合力製作了一個飛行棋棋盤,王笑又花了很長時間向兩個丫頭介紹了遊戲規則。
一開始他還注意著用五歲孩子的口吻說話,但刀子實在是有些笨,有幾次王笑急了,說話其實很是流利,好在兩個丫環玩得高興也沒注意到一點。
吃完晚飯,三個人才算正式開始玩,很有些不亦樂乎。
等到一隻燭火燃盡,纓兒和刀子才打著哈欠依依不捨地從王笑屋裡離開。
「今天沒有給少爺念書呢。」出去時纓兒自語了一句,語氣頗有些自責懊惱。
王笑這才想起自己打算好好讀讀史書的。
但讀書哪有和女孩子玩飛行棋有意思?
又等過了一會兒,他聽隔壁屋裡沒了動靜,再次躡手躡腳地爬起來。
雖然今天有些遲了,他還是想要去見見唐芊芊,嗯,了解一下蜂窩煤的事。
誰知到了院牆下一看,自己費了老大勁壘好的酒罈,居然被搬走了,連能踩的物件也被搬得乾乾淨淨。
他在院牆下摸了一會,便有些悲哀的發現,三米高的光禿禿的院牆自己實在是爬不過去。
亭子裡的石桌也搬不動。
他極有些氣憤地石桌上踹了一腳,轉身向院門走去。
一路上想著王十七、王十八這兩個混帳門房,走到一半,王笑還是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是搞不定這兩個油鹽不進的。
於是他掉了個頭向前院走去。
王家很大,前院很遠,路又不直,什麼假山樓閣這裡一個那裡一個,時不時還有壁照擋著。走了好久,王笑才找到前院大門。
一把大大的鐵鎖掛在那裡。
王笑嘆了口氣……
月明星稀。
他有些失落地往回走去。
也不知自己的煤炭生意怎麼樣了。
走了一會之後,這位王家三公子發現:自己又迷路了。
他前世也逛過一些園林,比如蘇州的拙政園、網師園之類,一路跟著導遊走過去也要逛上大半天。
王家當然不比上這種傳世名園。王家是一年一年擴建出來的,又毫無規劃,就是勝在大而雜亂。
此時黑燈瞎火,連張地圖都沒有,王笑便有些無奈起來。
走著走著,他突然眼睛一亮。
只見有個小院子的矮牆外壘了一堆酒罈。
也不知道為何,他忍不住走了過去,伸手在光亮的陶器上輕輕拍了一下。
要不要搬過去?
有些傻吧?
但誰知道唐芊芊是不是在等著,嗯,跟我談一談煤炭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