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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用這兩個胡姬的家鄉話喊她們的名字,他還會說些簡單的詞句叫她們回來。
下一刻,卻前方十幾騎快馬狂奔而來,速度快得驚人……
苗得福毫不猶豫衝上去拉他的兩個胡姬。
「吁……」
這十幾個騎士急忙控馬避讓。
苗得福與其中一騎擦身而過,摔倒在地,半個身子在地上磨過去,臉花了一片,手摺成奇異的形狀。
「吁……」
馬匹被突然勒住,高揚前蹄,有東西摔在地上。
十幾騎在前面停下,又掉頭回來。
一個年輕的聲音喝道:「傷了人沒有?」
「公子,多……那人掉地上了……請治罪。」
「沒事,撿起來。去看看路人傷了沒有。」
苗得福轉頭看去,見地上有個摔破的木盒子,目光再往前,看到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他眯了眯眼,忽然整個人嚇了一大跳。
地上那分明是一個人頭,本是用石灰裹著的,石灰現在被雨水沖刷更顯恐怖。
而且,苗得福發誓,他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凶的人,那眼睛圓瞪著,死了還殺氣沖天。
「這人死之前肯定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他心想道。
下一刻,那頭顱被人撿起來,抱緊懷裡小心擦拭著……
「你沒事吧?」忽有人過來問道。
「沒……沒事。」
那邊那位領頭的公子已然策馬走近苗得福,翻身下馬,打量了一眼,問道:「你受傷了?」
「沒……沒有……」苗得福不敢承認。
「你們帶他去縣裡治傷。」
年輕人似乎很匆忙,大略看了一眼,重新翻身上馬。
那兩個胡姬卻聽不懂這些,只看到這場面以為這些人要把苗得福捉走,大喊大叫著衝上來。還想去扯那年輕公子,被兩個侍衛一把捉著領子提起來。
嘰哩咕嚕的話語到是吸引了年輕公子的注意。
「嗯?外國人?Can you speak English?」
官道上安靜了一會,苗得福抬頭看去,也是愣了一下。
只見那年輕公子雖也在雨中淋成落湯雞,卻還是儀表氣度不凡,如神仙般的人物。
往日裡覺得白公子不凡,與這人相比卻成了草雞一樣。
那兩個胡姬也是呆愣著。
直到周圍侍衛又提醒了一句,她們才又是嘰里咕嚕一通。
「公子,我真沒事……就就就……不勞你們帶去醫治了……我我還要趕路。」苗得福連忙說道,「那個,能不能放了她們?」
年輕公子點點頭,拉了拉勒繩,顯然也是著急趕路。
「也好,你是做生意的?這樣吧,你若有到濟南,到大明湖晏公廟對面的『從心書鋪』,把今日之事說了,自有人賠你銀錢。若是身子殘了或有什麼難處,也只管說。」
「是……謝過公子。」
就這樣匆匆幾句話,侍衛把胡姬放下,又留了兩瓶創傷藥,這隊騎士又飛馬往前趕去。
苗得福此時才注意到,他們竟是一人雙馬或三馬,趕路速度極快。
他長舒一口氣,知道對方必定是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從心書鋪?」他低聲念叨一句,心想這也許會是自己這輩子一個不一般的機會……
……
雨滴迎面拍打在王笑臉上,打得人又疼又冰,他卻絲毫沒有減慢速度的意思。
從關中到濟南近兩千里,他決心要在三天之內趕到。
倒不是為了回家過年,而是淳寧的預產期就在這幾天了。
這一年來,打山西、打關中,奔波了幾千里路,卻沒能陪在淳寧身邊。
王笑在子午道的時候,曾以為可能要留在漢中或關中過年,幸而如今這一仗竟還能搶在淳寧生產前打完,那不論如何他都要趕回去。
馬蹄踏過泥濘,前方的雨漸漸小下來,等跑到鄆城縣境內,天氣已晴朗起來。
濟南城又近了一點……
……
與靖安王府隔著一堵高牆的知事院裡,顧橫波與劉偀正並肩坐在院中,一邊看著通向王府的小門,一邊低聲說著什麼。
顧橫波並著腿坐著,模樣秀麗,比院裡的風景還漂亮些。
劉偀雖不如她漂亮,卻也不因外貌而有絲毫自卑,還保持著官位高几層的氣勢。
顧橫波很有交朋友的本事,劉偀以前不太喜歡她,最近兩人也漸漸走得近了些。
因近來在知事院裡,顧橫波每日喜歡研究清朝的後宮之事,還常與劉偀講述。每每說著說著,劉偀就被顧橫波主導了談話,臉色變得驚訝、恐懼起來。
那表情仿佛是個剛聽了鬼故事的孩子。
比如昨日就說了一樁傳聞,皇太極以前曾與海蘭珠有過一個兒子,這孩子一出生,皇太極就在大政殿舉行了隆重的慶典,並頒發了清朝開國以來的第一道大赦令,這是只有太子才有殊榮。他諸子之中,也只有這一個兒子有這樣的對待。
「但就是這一個孩子,在出生半年以後,忽然夭折了。」
「夭折了?」劉偀低聲道,「那惡毒女人幹的?」
「劉大人覺得呢?而且,那孩子夭折後不久,小奴酋就出生了,皇太極認為這個孩子是上天降下來告慰他的,故爾起名『福臨』。第三年,奴酋出征在外,海蘭珠也忽然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