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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轉頭看去,只見左明德坐在一輛馬車的車轅上,正帶著幾名官吏向這邊過來。
「沒答應他。」
「為何?」
「懶得摻和。」
王笑心裡想的卻是——自然是不會為左明德把明靜的祖父得罪了,萬一左經綸還能給自己指婚呢……
那邊左明德的馬車徑直向王笑這邊過來。
「見過靖安王。」左明德行了一禮。
「免禮。」王笑道:「如今濟南城通實務的官員多在治河署,你籌辦進修官校要多向他們請教。」
「是。」
王笑光向左明德身後的馬車看去。
左明德順著他的目光回過頭看了一眼,道:「馬車裡是舍妹明靜,她奉命考查山東官員政績,正好今日與我一道過來。」
王笑心說我當然知道,因為就是我安排的……
這件事隨手一算就可以布置下來。
昨天先交代左明德今早過來,再讓淳寧讓明靜來,兄妹倆自然會同路。
「正好我也在關注此事,你去忙吧,我帶左校書過去。」
「是。」
左明德拱了拱手,表情有些黯然,卻又多了幾份釋然,又道:「對了,稟靖安王知道,今早下官已與杜忠肅家裡談好了婚期。守喪改制之事,下官願為靖安王分憂。」
「可喜可賀,你很好……」
王笑見左明德走遠,目光看去,只見一隻縴手已掀開車簾,看袖子便知是女官。
正有些期待,卻見先下來的是宋蘭兒。
「見過靖安王、見過王部堂……」
「嗯?你既是宣傳處做事,來這做什麼?」
宋蘭兒一本正經應道:「下官因賑災有功,又擢調至治河署負責後勤。今左校書要了解治河官員表現,下官正好給她說。」
「哦,那你暫時是同我二哥接洽公務?他任人有些難相處,你多擔待……」
王笑說著就停下來,因他已看到左明靜從馬車裡下來,手裡還拿著一份冊子,溫雅嫻靜中透著書卷氣。
她似在馬車上向宋蘭兒問了許多情況,要整理這些資料所以下來得晚些,遇到王笑的眼神又迅速低下頭去。
「見過靖安王。」
「辛苦了,調任三省官員事關重大,今日我旁聽你務公吧……」
……
因普通政務由淳寧幫著處理了,王笑每日裡也不總坐在一個地方,時常到各個衙門去發現並解決些問題,提出某些方針。
他這習慣濟南官員雖都有耳聞,但平素里也頗為提心弔膽。
比如有個刑部官員正在打瞌睡,忽走進來一個蒙臉少年,進門就開始調一年來的案宗,接著就對幾件冤假錯案嚴詞責問,那刑部官員等對方解下面巾才知道是靖安王來了……
總之這個靖安王也不帶太多隨從,走到哪個衙門就處理哪個衙門的問題。十餘日內就對各方政務了如指掌,濟南官氣也再次煥然一新。
絕大多數官吏矜矜業業,卻有個別人能推算出來,靖安王並非漫無目的地亂逛,每天去的地方都極有針對性……
外貿司衙門,白儉正問道:「你說靖安王今日會去哪裡?」
坐在他對面的姚伯誠低著頭推演了一會,提筆寫下三個字。
「河道署?」
「是。昨日上午靖安王去了戶部,處置了兩樁貪墨案,今日該去河道署,表彰些有功之臣。」
白儉正微微笑了笑,道:「不會來我們外貿司?」
姚伯誠道:「絕不會。」
「哈哈,聰明!」
「白兄過譽了。」
「走?」
姚伯誠也是笑了笑,點點頭。
一個是白義章的四子,一個姚文華的嫡孫,家世都不凡,聯袂出了衙門,下吏們也都不敢攔。
二人乘著轎子,一路繞過曲水亭,進到一條小小的巷子,步入一間小宅院。
這宅院門廷雖小,裡面卻布置得極為雅致,很快便迎出一個中年女子,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引著二人在廳下坐了,又上了一壺好茶。
「麗娘今日可有好貨色?」白儉正笑嘻嘻問道,「這濟南城裡那些青樓可越來越不能看了。」
麗娘笑道:「誰說不是呢?那些青樓在濟南里難做嘍,稅交得最多,偏又不許買賣人丁,說什麼操持妓業全憑自願,若有妓子到衙門哭告是被人賣的,罰得可重。眼下這情況,那些有才情相貌的,上哪不能混個餬口……」
她話到這裡,手一抬,已招了四五名美妓過來,個個披著薄紗,顯出胳膊上白皙肌膚,踮著小小的細弓,身段阿娜……
白儉正與姚伯誠皆是眼睛一亮。
「從揚州買來的,昨夜才送來。」麗娘輕笑道:「兩位公子看著可滿意?」
姚伯誠撫掌道:「許久未見如此佳麗了。」
白儉正向他拋了個笑嘻嘻的眼神。
一應美妓在二人身邊坐下。
飲了兩杯,姚伯誠探手握住身邊妓子的小腳,道:「花襯鳳頭彎,入握應知軟似綿,但願化為蝴蝶去裙邊,一嗅余香死亦甘。」
那小妓子微紅著臉,輕嗔著歌道:「今夜與你兩頭睡,小金蓮放在你嘴邊,問你怎樣香來怎樣甜,請你嘗嘗斷筍尖。」
白儉正聽了大樂,執杯哈哈笑道:「果真是有才情的,離京之後,許久未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