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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其實有些難辦,崔氏房裡有紀嬤嬤和崔嬤嬤,那都是眼睛如刀子一般的人物。
「是。」春盎雖為難,還是點頭應了,又道:「還有件事,是關於四少爺的……」
「老四?」陶氏道:「他能有什麼事?」
「四少爺和春醴,弄在了一起。」春盎低聲道,臉上有些紅。
陶氏愣了愣,低聲道:「你確定?」
「嗯。」春盎點了點頭,臉上更紅。
陶氏皺了皺眉,冷哼道:「依大夫人的性子,這丫頭就不怕被打死?」
春盎聽了,偷偷看了一眼陶氏的神情,心中暗道少奶奶還是與大夫人不同的,心中有將自己這些奴婢當人看。
她便應道:「一開始春醴也不肯,被四少爺用了強。之後她只好每晚纏著四少爺,想趁著他現在正在興頭,若是能懷上了,不敢奢望能當妾,只求還能保得一條命。」
「不知活死的東西。」陶氏道:「你去探探她的口風,若是願意幫我,以後事發了,我可以試著保她。」
春盎道:「這種事,只怕她不信……」
陶氏冷哼了一聲,道:「你告訴她,若真能懷了,只有把事情搞大捅到大老爺面前,她才能活命……」
……
王笑到王珍院裡時已到了飯點,便先在他院裡用了飯。
飯菜也是從大廚房端來的,只是王珍院中的小灶上會再燒了一道五花肉,算是每頓都開小灶。
「紅燒肉?」王笑搖了搖頭,謝絕了王珍給自己夾的這一筷子。
王珍道:「三弟忘了?這是元寶肉,做法可與紅燒肉不同。你看這肉,肥而不膩,而這蛋燒成虎皮,吸收了肉汁,味道極好。」
王笑再看這一碗紅白有致的元寶肉,便知道為什麼大哥大嫂都有些中年發福的樣子。
於是他再次搖了搖頭。
王珍嘆了口氣道:「娘親以前在時,常親手給我們燒這盤菜,你……」
他一轉頭,見了王笑木愣的神情,才想起來,蘇氏過世時王笑不過剛出生,他確實沒吃過蘇氏做的這道菜。
白駒過隙,十五年恍如昨日。
王笑看王珍神色黯然,一時很難把用棍子打死自己的兇手與眼前的形象聯繫起來。
「大哥,巡捕營好好玩哦。」王笑道,說話間目光偷偷打量著王珍。
若是王珍對自己不懷好意,此該應已從『張都司』那裡打聽出自己在巡捕里現過眼才對……也該有點表示。
「沒什麼好玩的。」沒想到王珍只是漫不經心應了一句,敲了一下他的頭:「快吃飯。」
「哦。」
吃過午飯,王珍便開始教導王笑禮儀,與他說了婚禮的大略流程,又演示了面見天子要如此行禮之類的。
但其實,王珍自己也未見過天子。
禮儀這種事情,也是因人而異的。王笑長得好看,做起各種動作賞心悅目,自然難被人苛責。
王珍將動作說了,囑咐他回去也要好好練,便開始讓王笑背催妝詩。
「淳寧公主貴,結與秦晉好。天母親調粉,日兄憐賜花。催鋪百子帳,待障七香車。借問妝成未,東方欲曉霞……」
王珍念一遍,王笑便跟著念一遍。
念了幾遍之後王笑其實已經能背下來了,但自己一個『愚鈍』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這麼快就背下來。
他只好假裝背不下來。
王珍又將這首詩寫下來讓王笑拿著,他自己卻咬著筆頭有些躊躇起來。
過了一會,王珍的小廝米曲跑過來道:「少爺,范公子又派人來催你去詩會了。」
王珍應道:「你且回他,我還有事,一會再過去。」
說話間還看了王笑一眼。
王笑便明白過來,大哥這是在等著打發了自己——就好像,男人帶孩子果然是沒點耐心。
他便打算告訴王珍自己已經將那首詩背了下來。
轉念一想,現在回去也就是在家玩玩具,纓兒也不會讓自己出門。
「大哥,詩會好玩嗎?弟弟能不能,一起去?」王笑問道。
這個大哥很有殺自己的動機,但敲悶棍這個手法……那不如,來場讓彼此熟悉的旅行吧。
王珍聽了這話,卻是微微皺眉,顯然有些不願意。
然而他再看向王笑那張臉,卻又愣了一下。
這張臉還有些稚嫩,卻已生得極好看,與過世的蘇氏極為相像,眼神純良無辜,隱隱還帶著些期待。
王珍猛然想到,母親過世後,自己確實從未怎麼親近過這個痴呆的三弟。
「好。」
「好。」王笑咧開嘴笑了笑。
王珍便摸了摸他的頭。
過了一會了,王珍又皺了皺眉,問道:「你提著這包東西去?不嫌重?」
「對啊,是四弟給我的!」王笑應道,頗為大聲。
「你把東西放下,我派人給送你院子去。」
「不行。」王笑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心道:「我出門還要用銀子呢。」
「這裡面是什麼?」王珍說著用手一提,奇怪道:「銀子?四弟給你銀子做什麼?」
王笑道:「他說不能說!」
王珍苦笑著搖了搖頭,眯著眼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兩下,向米曲吩咐道:「拿張三百兩的銀票給三少爺。」
聲音不大,王笑還是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