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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知道就好。」秦玄策道:「我只怕你打過江南、西南,驕傲自滿,回頭我那邊打著打著不停催我,那這仗就完蛋了,若者又覺得我不如唐節和秦山河。」
「這點你放心,我不催你。」王笑道:「還有什麼別的顧慮一併說了。」
「你讓我說的?」
「有屁快放。」
秦玄策便從懷中掏出一本書來,道:「遼東將士不少人都對這個有顧慮。」
王笑掃了一眼,也不接過。
那是他的各族政策宣傳本本,一看就知道。
「說。」
秦玄策道:「將士們本來對征遼之戰熱情很高。但人家願意賣命打仗為的是什麼?還不是搶奴隸、搶女人……哦,搶回他們失去的一切。還有人是身負血海深仇的,想要殺回遼東為家人報仇,他們這邊厲兵秣馬,結果朝廷這些東西發下來,說要給女真人平等,誰心裡能答應?我看,這就是給士氣澆了一盆涼水。誰打仗是為了別人的平等?」
王笑道:「有人跟你鬧?」
「有。」
「那就讓他別去遼東了。」王笑淡淡道:「要是錦州兵將不願伐遼,我從別處調兵也可以。說得好像這一戰打下來沒有戰功一樣。」
秦玄策一愣,完全沒想到王笑竟是這樣的強硬態度。
王笑又道:「這冊子上說的這麼多,無非是一個意思,視滿州子民一視同仁。與我們伐江南、伐西南,有何不同?我何時說過要放過滿族貴族,又何時說過要屠戮江南百姓?
我征江南,沒有要把江南百姓驅為奴隸,照樣有將士效力。現在伐遼東,怎麼?不把那些滿州平民驅為奴隸你們遼東兵就不肯效力是吧?那就調防吧,看看山東兵、陝兵、川兵願不願意去拿這個戰功。」
「我不是這意思。」
王笑道:「那就告訴你麾下的將士們,別一天到晚只想著奴隸、女人。收復遼東,我們要的是一片富饒的土地和勤懇的百姓。
山那邊,海那頭,多的是等待他們去征服占領的財富。我們要成就大業,要合併更多的土地人口,別急著作威作福。把目光放遠一點,難道朝廷每年給他們的分紅還少於一個奴隸創造的那點可憐的嚼用?」
秦玄策嘆息一聲,又道:「但將士們不甘啊,當初建虜是怎麼對我們的?現在這樣一弄,血海深仇不報,誰能服氣。」
王笑道:「不甘什麼?這上面不是都說了,消滅各族之間的剝削、壓迫。誰有血海深仇就清算,一次性清算乾淨,把這些剝削壓迫消滅掉不就是了。」
「哦。」
秦玄策撓了撓頭,翻了翻手裡的冊子,嘟囔道:「是這個意思……消滅掉……」
王笑瞥了他一眼,微搖了搖頭,道:「你一路回京也累了,去歇一晚,明日我召各將、軍需、參謀一起商議具體的戰略。」
「好。」秦玄策站起身來,又道:「說好了啊,蒙古、朝鮮沒問題,我就安心作戰就行。別打著打著跟以前一樣什麼京城又被圍了要我回師勤王啊……」
王笑揮了揮手,復低下頭看向地圖。
這京城的位置現階段確實是很靠近「國門」,但只要安撫好蒙古諸部,怎麼也不至於又被圍起來……
……
盛京,清宮,八王亭。
「安親王你看,我們準噶爾汗國距燕京並不比你們大清遠多少。只需要穿過喀爾喀以及漠南蒙古,便可直接叩關,長驅楚朝京城。而楚朝那些老頑固卻對我們一無所知,莫說分清蒙古諸部,甚至連我們大汗建國稱汗了都不知道……」
那使節侃侃而談著,岳樂則是看著地圖沉思不已。
良久,他緩緩問道:「你們想要什麼?」
「火器。」
岳樂皺了皺國,並不回答。
那準噶爾來的使節於是笑了笑,又道:「我們大汗本不想襄助貴朝,但宰相勸了大汗。」
「是嗎?」
「是,我可以直說,我大汗雄心壯志,將要吞併哈薩克、羅剎國,需要大量的火器。但我們並沒有火器的來源,楚朝也不可能賣給我們,所以,我們只有與大清國結盟,並保證大清能夠控制朝鮮,所以,宰相說服了大汗,派我出使盛京。」
岳樂道:「我憑什麼相信你們?」
「我說了,我們在與哈薩克、羅剎國交戰,需要一個盟友。」
「只要我給你們火器,你們將助我打敗楚朝是嗎?」
「這正是宰相的意思。」
岳樂轉頭看向地圖,目光在燕京的位置停了許久。
當年,皇太極就是在類似這種危如累卵的局面下,繞道蒙南,直驅燕京……
他笑了笑,與使節相談甚歡起來。
末了,岳樂問道:「不知貴國宰相名諱?」
「宰相說過不必諱名,他姓蘇名簡,字彥才……」
第1097章 審案子
秦玄策回京一趟雖然奔波得十分辛苦,他卻是非常開心,因為駐守錦州除了摸牌九的時候,實在是遠不如京中熱鬧。
他歇了一晚之後參加伐遼東的軍議,放眼看去,滿堂多得是同袍好友。
蘇明軒、劉一口、唐節、羊倌、小柴禾、耿當、莊小運……還有已經致仕養老的董濟和,以及正在養病的秦山河。
巨大的沙盤在堂上擺開,秦玄策深深吸了一口氣,從沙盤上泥土與彩漆的味道中嗅到了打仗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