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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她趁上午演聽課那場戲的餘韻, 下午過戲過的還挺順,雖然下午的戲都是偏過場的戲,沒什麼很高難度, 但對祝遙來說, 還是很難得了。
她生怕晚上吃飯的一個打斷,讓她的狀態也斷了, 三口兩口扒完了毛姐給她點的沙拉, 就走到鏡頭前待命,來回來去的兜著圈子, 喃喃複習著晚上幾場戲的台詞。
閔佳文吃了飯,喝了奶, 又補了妝,才慢悠悠走過來,看著祝遙覺得有點好笑,安慰她:「別這麼緊張,你今天演的不錯的。」
祝遙倒沒覺得自己好到閔佳文也要誇她的地步, 客氣道:「謝謝閔老師。」
閔佳文挑挑眉毛。
祝遙心細,顯然注意到了閔佳文的這個微表情,想問又不敢問, 露出微微驚恐的表情。
閔佳文心想我有那麼可怕麼?她又想起電影剛開拍的時候,助理給她看過為數不多的宣傳新聞, 祝遙的粉絲在下面叫:「啊啊啊奶凶遙寶沖啊!」
現在閔佳文看著祝遙的這張臉, 五官和臉型都是清冷, 一臉隱忍的疑惑又顯得很呆萌, 覺得「奶凶」這個形容真的很適合祝遙。
她不禁笑道:「你沒做錯什麼, 也沒說錯什麼, 我挑眉只是因為, 我發現你叫我閔老師的音調,跟你叫曲老師的音調,真挺不一樣的。」
祝遙還在想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的時候,梅導走過來,晚上的戲就開拍了。
這場戲拍完,秦恬溜過來。
祝遙問:「你怎麼還沒撤?晚上沒你的戲了吧?」
秦恬說:「都跟你說了我是來劇組學習的,你以為我開玩笑的啊!」
她神神秘秘湊近祝遙的耳朵:「你是怎麼做到的?」
祝遙以為她問演戲進步的事:「就是演完聽課那一場以後,我好像有點摸到……」
「哎呀不是!我不是問演戲!」秦恬說:「我是問對閔佳文,你是怎麼做到的?」
祝遙懵了:「我對閔佳文做什麼了?」
「難道你什麼都沒做?」秦恬一臉不信:「那她為什麼經常對你笑?」
「閔皇脾氣暴難相處,那在圈裡不是出了名的麼?拍了這麼段時間,我們幾個年輕女演員,都被她罵過的。」
「我觀察了,她除了對梅導笑過,就對你一個人笑過!憑什麼啊?為什麼啊?」
祝遙說:「我真的什麼都沒做,我也怕她啊,平時話都不敢跟她說的。」
「真的?」
「騙你幹嘛。」
「那你用你的曲老師發誓你沒騙我。」
「……沒必要吧。」
「你看你不敢吧!」
「不是不敢,是沒必要,你看我像會騙人的樣子麼?」
秦恬看看祝遙一雙單純小鹿般的眸子,心裡暗暗嘆了口氣:這誰頂得住啊?
她說:「好吧信你了,估計你就是占你這張臉的便宜。」
「啊?」
「可能年上姐姐們就吃你這一掛!」
那時祝遙心裡冒出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
那曲清澄……吃我這一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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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戲又拍了兩場,祝遙確認自己的狀態沒有因吃晚飯而被打斷,這才鬆了口氣。
沒她戲份的時候,她坐在小馬紮上看閔佳文的演技,手插在校服褲子口袋裡,摸著那塊小小焦糖餅乾。
這一場是閔佳文的獨角戲。拍戲現場的場次安排,時間線都是打亂的,這一場是祝遙演的女生已經成年,因為輟學打工的事跟老師大吵一架,在一個雨夜離開了老師的家。
閔佳文的這一場,就是老師端著一杯熱茶,一直端到涼了、杯口的熱氣都氤氳不見了,也沒想起喝一口,就那樣怔怔望著窗外的雨。
今天天氣倒配合,上午下了雨,下午停了還出了太陽,晚上又綿綿的下起來。
祝遙聽著窗外淅瀝瀝的雨聲,手指在口底里小餅乾的包裝表面來回摩挲著。
她能看出她的演技,還遠沒到閔佳文這樣爐火純青的地步。只是,她已做到了她現階段能做的極限。
是托口袋裡這塊小餅乾的福麼?她的護身符。
祝遙望著鏡頭下的閔佳文,手指摸到小餅乾的中間有一道斷紋。
那是下午從小馬紮上站起來時,小餅乾從褲子口袋裡掉出來,掉到地上摔斷的。
祝遙覺得特可惜。
可是就算摔斷的小餅乾,對她的魔力也還在,帶著曲清澄加持過的光環,在緊張感十足的片場,讓她鎮定下來,安穩下來。
祝遙摸著那塊小餅乾的斷紋,回憶著自己今天的表演,嘴裡喃喃用氣聲念出:
「曲,清,澄。」
耳邊一個溫柔的氣聲響起:「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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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遙嚇了一大跳,一下子站起來,沒注意旁邊放著一盞暫時沒用的立燈,頭磕在上面,咚的一聲。
還好她坐的離鏡頭比較遠,現場的收音設備都集中在閔佳文那一邊,祝遙這輕輕一聲,應該沒有被收進去。
但現場的人耳是可以聽到的,鏡頭下的閔佳文,就微微往這邊望了一眼。
祝遙嚇得冷汗都出來了,心想一會兒怎麼跟閔佳文和梅導道歉都不為過。
但梅導沒有喊「卡」。
祝遙很快反應過來,梅導是覺得閔佳文剛才的反應,可以被納入劇情之中。
閔佳文的反應比祝遙更快,就那樣順著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