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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劇烈起伏,不忘說一句:「閔老師謝謝。」
梅導在鏡頭外叫她:「祝遙你過來。」
祝遙走過去的時候有點緊張:這要是還不行,她就是真不行了。
梅導指指監視器:「你自己看一遍。」
祝遙跟著梅導一起看了一遍。
「你自己覺得怎麼樣?」
祝遙很惶恐:「……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梅導罕見的、發自真心一般笑了一聲:「不知道也好吧。」
「你補個妝,我們待會兒拍其他的。」
「那這場呢?」
「這場過了。」
不是「以後再說」、「以後再看」,而是「這場」、「過了。」
祝遙站在原地有點發懵,等梅導卷著劇本走開以後,毛姐一下子撲過來晃著祝遙的肩:「你把梅導給演哭了你知不知道!你可以了!你以後在電影圈可以了!」
祝遙難以置信:「我把梅導演哭了?」
毛姐說:「你沒看到他剛才抹眼角啊?」
「我以為他累了。」
「才不是呢,你剛才演的時候,我看得清清楚楚,梅導坐在監視器後面,眼睛裡都沁著一層水光。」
「祝遙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原來你不只可以,你還是演技的天才啊!」毛姐拍著祝遙的肩。
祝遙還在發懵。
她心中有種酣暢淋漓的感覺,不源自毛姐的誇獎,甚至不源自梅導的眼淚,只源自剛在鏡頭之下,她所能做到的那一切。
她第一次發現,她是喜歡當一個演員的。
但她不是天才,她只是把自己體驗到的一切,全都在鏡頭前表現出來了而已。
曲,清,澄。
她想起這三個字,應和著內心的微微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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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毛姐就來敲祝遙房間的門。
祝遙頂著睡得跟雞窩似的頭髮去開門,本來迷迷糊糊,被毛姐狠狠瞪了一眼才清醒。
「怎麼了?」祝遙莫名其妙。
「哼,真是不公平!」毛姐一邊忿忿一邊往裡走:「為什麼有些人,頂著個雞窩睡的臉腫眼睛腫還是好看!」
祝遙見沒事,神經放鬆下來,又變得迷迷糊糊,傻笑著:「誰啊?我啊?」
毛姐又瞪她:「別笑了!」
一笑更可愛,怎麼辦。
世界上有那種妖嬈嫵媚系的妖精,也有祝遙這種天然系的妖精。
毛姐在娛樂圈見慣了各種美人,當然知道真正絕殺的是後者。
祝遙頂著這樣一張臉,真的就是老天賞飯吃。而且毛姐從祝遙大三開始帶她,眼看著祝遙的臉一點點脫去稚嫩,愈發精緻起來。
清純裡帶點鋒利的長相,任是清冷也動人。
偏偏一笑又很奶。
真是沒天理!
祝遙頂著雞窩重新撲倒在床上,毛姐扯她被子:「別睡了,起來了。」
祝遙用枕頭蒙著頭:「梅導不是說要重新排拍攝場次,今天要到中午才開機?」
「是,我帶你去個地方。」
「哪兒啊?」
「廟裡。」毛姐一本正經的:「你昨天竟然突然開竅了,我帶你去拜拜,感謝老天開眼。」
「你搞笑吧。」
毛姐又扯開祝遙的枕頭:「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搞笑?」
「快起來了,我都查好哪個廟最靈了?」
「……真要去啊?」
「還騙你不成!快點兒一會兒來不及了。」
祝遙用清水洗臉的時候嘆一口氣:都說做生意的和娛樂圈的人是最迷信的,看來是真的。
懶覺沒得睡了。
祝遙隨隨便便梳了下頭,換上牛仔褲套上厚棒球衫,就跟著毛姐出了門。
一看到毛姐把車開到山下來了她心裡就打鼓。
一看還有纜車才鬆了口氣。
結果毛姐說:「不能坐纜車,心不誠,沒用!」
祝遙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毛姐笑嘻嘻:「還能消耗熱量,多好。」
「爬上去多久啊?」
「一個小時吧,快點爬中午之前來得及趕回劇組。」
祝遙望了一眼高聳的山頭,問毛姐:「這廟叫什麼?許什麼願最靈?」
「靈峰寺。」毛姐說:「許什麼願都靈,最靈的就是這兒。」
「真的?」
「騙你幹嘛?也不看你毛姐幹嘛的,最牛的就是信息搜索好嗎。」
祝遙心裡,曲清澄清麗卻不可捉摸的一張臉一閃而過。
她重新系了繫鞋帶,輕聲說:「那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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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清澄下晚自習回家的時候,沒想到祝遙會在院子裡等她。
穿一身高中生的校服,臉在月光下被照得模糊了一點,就越發顯出點稚嫩,跟曲清澄白天面對的任何一個學生沒什麼兩樣。
可個子高高的,修長的身姿,手插校服褲子口袋裡站在那裡,低著頭,像是地上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吸引著她的注意。
其實除了一地月光,什麼都沒有。
曲清澄緩緩走近,不知是怕腳步震碎了月光,還是驚擾了月光下的少女,腳步不自覺放得很輕。
祝遙還是聽到了,抬起頭看過來,表情有些慌亂。
唇間一點紅,忽明忽滅。
原來在偷偷抽一支煙。
曲清澄笑了:「真把我當你老師了,怕我逮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