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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抱著鄭從獲,道了句:「忍著。」抬手便將源松芧的劍拔出,鮮血噴濺,鄭從獲未及反應,待反應過來險些暈了過去。
紫衣一邊止血一邊餵了鄭從獲一顆藥,安慰了一句:「沒事了。」
國滿姍姍來遲,待她看見鄭從獲情形,眉頭一皺,上來問了情況,便將鄭從獲接了過去。鄭從獲想問她為什麼來的這麼遲,話到了嘴邊又痛的咽了回去,只好可憐兮兮地望著國滿。
「我來遲了。」國滿在鄭從獲耳邊低聲道歉。
也不是國滿故意拖延,只是那時候她引入幻境,也不知在裡面待了多久,就在她幾乎要脫離幻境的時候,紫衣來了。
紫衣進入幻境不止是為了救國滿,而是為了希望通過幻境尋找真相。之後,終於弄明白源家兄妹的真實目的。
當年,頤陽君與神尊之位失之交臂,一直耿耿於懷,儘管有後來的權勢作為補償,代價卻是整個端佑堂源氏慘遭流放。所以,端佑堂源氏的後人一直認為自己有替先人實現願望的責任,他們向眾神祈求,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奪取神尊之位,奈何眾神不理他們。
很多年後,在巫神這位邪神越發靈驗後,端佑堂源氏的後人將希望寄托在巫神身上。這次,他們得到了巫神的回應,巫神答應幫他們實現願望,代價是九十九顆某年某月某日某時出生的女孩的人頭。
由於條件過於嚴苛,這祭品並不好找,好在巫神並未要求一次性準備這麼多祭品,端佑堂源氏的後人便一代一代收集祭品,直到源松岷、源松芧這一代人,只差一顆頭顱便可完成祭祀。屆時,頤陽君的心愿將在千百年後得到實現。
只可惜,最後一顆頭顱至今仍然掛在鄭從獲脖子上。
紫衣她們知道來龍去脈之後,便破了幻境,發現源家兄妹已經動了手,急急地尋找鄭從獲下落。因紫衣動作更快些,便先國滿一步到達,倒也是來的及時。
國滿看著鄭從獲因受傷而虛弱的模樣,頗懊悔,慢慢將目光轉向敵人。源松芧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源松岷卻還活著,只見他以自己為中心,滴血畫了一個法陣,口中念念有詞,面有狂態。
這傢伙大約是要做什麼瘋狂舉動。
國滿按劍防備,紫衣示意她不用擔心,並說:「我倒想看看,正主肯不肯來。」
這祭祀是為巫神準備的,難道祭祀失敗,巫神會出面?
過了一會兒,陰風起來,源松岷緩緩起身,面上狂態消失不見,嘴唇翕動,緩緩吐出幾個字:「來者何人?敢阻撓巫神供奉?」
這聲音屬於年輕男子,淡漠疏離,自然不是源松岷。鄭從獲聽說巫神也是女人,那來者自然不可能是巫神。
「原來是你,」紫衣似乎認識對方,低低笑道:「小裔管家,你竟也愛管這等事?」
對方問言一愣,接著源松岷軟軟地倒下,不省人事。而就在他倒下不遠處,一年輕公子忽然現了身,正打量著紫水晶面具。
鄭從獲仍處於清醒狀態,所以她也看清了那年輕公子,只覺得好漂亮一張臉,若是將頭髮披散著,再換身女裝,略施粉黛,只怕瞧不出是個男子。不過,這年輕公子只是長得過於好看了些,言談舉止間,並無半分女氣。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便是巫神養子,裔猷,人稱小裔管家。」紫衣並未理會年輕公子的目光,而是故意向國滿鄭從獲二人介紹對方的身份,想來她倒是認識此人。
顯然,裔猷並不認識紫衣,他收回目光,道:「不錯,我正是裔猷,三位阻擾巫神供奉,無論我等是否相識,都要付出代價。」
這話是一點都不客氣。
鄭從獲心下惱火,牽動傷口,疼得直冒冷汗。她想這世上怎麼都是這種不講道理的人?大家本來井水不犯河水,結果你要取我性命,我不肯給,倒還是錯了,要被人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責一番,也是氣悶。
國滿覺察鄭從獲異樣,低聲問:「怎麼了?」
鄭從獲不想在裔猷身上浪費口舌,便回了句:「傷口疼。」
這也不是什麼假話。
鄭從獲不像國滿,並未獲得傷口快速癒合的能力,痛也只能忍著。國滿目前也沒有靈丹妙藥,除了幾句安慰的話大概也沒別的了。
「有點冷。」鄭從獲完全無視裔猷,肆無忌憚往國滿懷裡縮。國滿順勢抱緊些,抬手變出一件狐皮裘將懷裡人圍住。
那邊的裔猷注意到鄭從獲,面無喜怒,只是淡淡道:「那位姑娘,你曾在巫神廟起誓,只要平安度過那一夜,願意用一切來換。如今,可還算數?」
鄭從獲一個哆嗦,慢慢探出頭。
第16章 一滴血
那日的事,鄭從獲已同國滿說過,只是紫衣不知道,只聽她道:「你竟然跟巫神做交易?」
紫衣的不屑、驚訝等諸多情緒,便是一個紫水晶面具也擋不住,她又轉過身,對著裔猷說道:「你想怎麼樣?」
「舉頭三尺有神明,鄭姑娘自然是要兌現承諾。」裔猷的聲音其實很好聽,就是此時此刻說著此般話語,過於冷漠了些,像個沒有感情的傀儡。
本來就因為失血而臉色蒼白的鄭從獲,此刻面上更蒼白了些,她不是不懂做交易的精髓,只是頗為後悔,尤其是在有人撐腰的情況下。她想著,巫神從來都不是個講道理的人,而她和國滿的職責就是為一懲收集怨氣以便除掉巫神,這樣一來,對巫神履行承諾自然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