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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還是有些虛弱,鄭從獲還沒見過這樣的國滿,趕緊伸手去扶。紫衣在一旁看著,也不準備幫忙。
「你算計我們?」國滿站定了,這才冷冷發問。
鄭從獲覺得奇怪,國滿的語氣不像是在追究這個問題,而僅僅是為了確認,又或者僅僅是為了將那句話說出來。
「要是連一個鬼王都對付不了,又怎麼讓一懲發揮威力?」紫衣給了一個幾乎無法反駁的理由,以她目前的本事,隨時可以將一懲搶過來,殺掉國滿鄭從獲二人也不是什麼難事,想來她也忍耐了許久。
國滿沉吟不語。
鄭從獲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潛意識裡,她認為三人還是能繼續合作的,就憑剛才的事,紫衣並不急著要她們的命。
終於,鄭從獲忍不住將國滿拉到一旁,先替國滿檢查了傷口,確定傷口正在癒合,這才說起國滿昏迷時發生的事。國滿聽了,思量片刻,說道:「她對你有興趣。」
驟然聽了這種說法,鄭從獲嚇了一跳,「怎麼可能?」這話說出來以後,她卻忍不住往這方面想了,倒是言不由衷。
國滿只是默默注視著鄭從獲,待鄭從獲面上表情變了又變,這才說:「我說的興趣,不一定是那種興趣。」
鄭從獲一愣,隨即大窘,一時辨不清到底是她誤解了國滿的意思,還是國滿曲解了她的話,亦或者二者兼有?
國滿也不解釋,利落地收拾一番,將自己弄乾淨了,才對鄭從獲說:「回去吧。」
回去之後,國滿對紫衣道:「接下來,你想怎樣?」
紫衣也不賣關子,直接說:「很簡單,多祜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
那就是繼續前行,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好。」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卻不是去尋找什麼「怨氣」,而是修整。
紫衣在附近尋了個小鎮,租了一個小院子,自己住了一間,給國滿和鄭從獲二人安排了一間,卻將正房空了出來。
鄭從獲不解,問紫衣是怎麼回事。
「這裡的人篤行巫神,正房是留給巫神的,咱們入鄉隨俗,不然會有麻煩。」話是這麼說,紫衣不過開了正房的門,瞧了一眼裡面的灰塵,便走了。
鄭從獲想起之前見到的平櫟,看來平櫟並非同道中人,倒是這紫衣,的的確確跟巫神裔昭有仇。便是如此,紫衣也不願犯了忌諱迎來麻煩,看來這巫神確實厲害。想到這裡,她突然想起那日在小小巫神廟中所求之事,要是這巫神這麼難對付,將來恐怕不好辦。
「想什麼?」
國滿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鄭從獲身後,鄭從獲回頭一看,慶幸沒有旁人,這才將心中所想對國滿說了。
她好像沒什麼能瞞著國滿的。
「要是神找咱們麻煩,不是能躲的,」國滿一臉坦然,也許是這幾天見識到了個人力量的渺小,對於神的能力,終於不再懷疑。
她已經接受這個世界的規則。
鄭從獲低頭想了想,是那麼個道理,她有時候就是想的太多,做的太少,以至於常常輕易認命服輸,像是白活了一場。
晚上星星很好,鄭從獲吃過晚飯,就到外面看星星,國滿陪著她。已經到了秋天,風有點冷,紫衣坐在正房屋頂上,招招手:「上來啊。」
「太冷了。」鄭從獲一個哆嗦,拒絕了紫衣。
紫衣不依不饒,「上邊的風景,真不想看看?」
她話里似有別的意思,鄭從獲看看國滿,國滿點頭。隨後,國滿攬著鄭從獲上了正房屋頂,與紫衣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紫衣看在眼裡,眸子裡帶笑,手指西南方向,「你們看那邊——」
鄭從獲順著紫衣所指方向,看到了遠方的幾顆星星。
國滿面無表情,也不知她看到了什麼。
「那邊,好重的陰氣。」紫衣起身,「明天,我過去看看,今晚好好休息。」說罷,她一躍而下,輕輕落在院子裡,扭頭看了一眼房頂上的二人,「別待太久,巫神該生氣了。」
巫神這么小氣?
鄭從獲瞧著紫衣的背影,有些氣悶。
「走吧。」國滿帶著鄭從獲回了房間。
很普通的民房,那個時代最常見的床,鋪著最普通的被褥,這是鄭從獲第一次見到這裡普通人的住所,也沒有那麼差。
國滿準備抱著一懲入眠,說是怕人將一懲偷走了。鄭從獲心中不悅,心想:等會兒我也要被人偷走了。
驟然燃起這種想法,鄭從獲面上一熱,她自然不肯對國滿說出這樣的話,只是在心裡將自己罵了好幾遍,怎麼可以這麼沒臉皮?
「開玩笑的。」國滿將一懲掛在一旁,說她在劍上施了個咒,只要有人動了一懲,她立刻便會醒來。
鄭從獲的不悅煙消雲散。
國滿抱著鄭從獲,黑暗中四目相對,因二人都得了些法力靈力,如今漸漸用的熟了,黑暗中視物也不是難事。
「睡不著?」這話是國滿說的。
鄭從獲本來沒什麼睡意,躺下之後更清醒了,她想著紫衣還在另一間房裡,這女人既然可以不飲不食,想來也可以不眠不休,要是被她聽見什麼可不好,於是將國滿向外推了推。
只是象徵性推幾下,鄭從獲沒用什麼力氣,她不過想表明態度,誰知這一舉動惹了國滿。國滿不但反推回來,還將鄭從獲往裡面擠了擠,「怕什麼?紫衣知道我們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