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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就是這個故事裡的主角——文四姑娘。
奇怪的是,鄭從獲感覺不到對方身上任何怨氣,這不符合之前的消息,她眼神示意國滿,國滿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小心。」
國滿示意周圍還有別的危險,鄭從獲一驚,正在她努力觀察周圍情況時,紫衣已經出手。
「既不願再世為人,也不肯做孤魂野鬼,不如死乾淨些。」言語之間,紫衣已經取了文四姑娘人頭,那手段,著實狠辣。
鄭從獲睜大眼,覺得紫衣在耍弄她們,不是說好了要留給一懲的?怎麼說動手就動手?她忽然有點懷疑那個人究竟是不是文四姑娘。
紫衣將人頭往地上一擲,緩緩轉身,面對鄭從獲二人。
狂風再起,一時間飛沙走石,幸好持續時間不長,風定沙止,鄭從獲揉揉眼睛,瞧見不遠處有一團黑氣,遠看倒還有幾分人形。
紫衣對國滿道:「該你了——這便是幕後黑手,教唆文四姑娘之人。」
國滿給了鄭從獲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即提著一懲朝那黑氣過去,雖然費了些時間,過程也有幾分驚險味道,卻是如了願。
隔著老遠,鄭從獲都能看見一懲身上隱隱環繞的黑氣,她忽然有些擔憂,不知這東西是否有反噬之類的說法,要是有不知能不能對付。
這次其實過於順利了些。
紫衣解釋說,就是那個「同情」文四姑娘的鬼一手策劃了那些事,為的是在怨氣攢滿之後吸取文四姑娘的魂。她將文四姑娘的鬼身毀了,絲毫不在意還有沒有別的禍事。
國滿和鄭從獲都沒有再追問更多,天色恢復如常的時候,三人經過文家宅院,發現那裡置辦了酒席,正在慶祝日子回歸正軌。
再往南走,見到了更大的市鎮城池,還有數不清的新鮮事物。紫衣倒是很有耐心地領著鄭從獲二人逛了起來,不厭其煩地介紹,隔著紫水晶面具都能感覺到她臉上淡淡的笑意。
這期間也收了幾個小鬼小怪,一懲的力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大大超出之前。鄭從獲暗暗心驚,又有幾分歡喜,她瞧著國滿使用一懲越發順手,覺得安全感也上來了。
這段時間實在過的太順利,以至於鄭從獲都快忘了自己到底要幹什麼,直到見到一個人。
那日,三人到了一條大河邊上,瞧著周圍景致不錯,不由多待了一會兒。這時候,從河對岸慢慢飄過來一個人。
那人遠看像是踏在水面上,近了些才發現河水與人之間隔了一張不大的荷葉,荷葉朝這邊過來,葉上之人手持魚簍釣竿,一隻胖松鼠趴在她的肩頭,蓬鬆的尾巴胡亂晃動。
是平櫟。
鄭從獲想起臨別之際,平櫟曾說若是到了洵都可以去找她。那麼,這便到了洵都地界?
平櫟自然瞧見了鄭從獲三人,靠岸之後,她朝這邊過來,胖松鼠似乎等不及了,從主人肩上跳下來,飛奔到鄭從獲面前,高高仰起頭,一臉歡喜。
鄭從獲下意識蹲下去,伸出手摸摸胖松鼠的頭,這隻名為「不不」的松鼠便順勢爬到她手上,興高采烈地轉著圈。
紫衣默默地看著,眼神里有一閃而過的異樣。
國滿將一切看在眼裡,同樣默不作聲。
平櫟上前打了招呼,紫衣也作了回應,並說了自己的名字,看樣子並不排斥平櫟。
雖然跟平櫟經歷過生死,可相處時間到底不如紫衣,且平櫟對巫神極為虔誠,這一點又不似紫衣,故而鄭從獲心中偏向紫衣更多一些。
平櫟說,這裡離洵都很近了,問她們要不要進城。
鄭從獲正揉著不不的大尾巴,聽了這話,先是看了一眼國滿,接著將目光轉向紫衣。
紫衣說:「國滿,你過來。」說罷,她轉身向遠處走去。
「等我一會兒。」國滿追上紫衣,也不知二人說了什麼,紫衣繼續往前走,國滿獨自一人回來了。
「紫衣有事要做,以後再跟我們匯合。」國滿從容自然,不像是是在說謊。
鄭從獲覺得可能是紫衣故意避開,但這樣也沒什麼,便不再糾結這件事。
平櫟問鄭從獲二人來洵都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國滿回答說想來參拜各大神廟,長長見識。平櫟欣然邀請同行,於是三人首先去了洵都城外的什桐神廟。
因為有之前的經歷,鄭從獲對什桐神廟充滿好奇,她以為會是宏大的建築群,沒想到想像與現實差距如此之大。
據平櫟說,什桐神廟自從建立後一直是修修補補,未曾有大的改建擴建,所以今日所見,即當日所建。
當時的神國定然是財力有限,如此舉世聞名的神廟,巫神升天之所,外觀上竟如此樸實無華,甚至再差一點點便可稱之為小氣了。只是這廟地位極高,廟中供奉神祇眾多,據說信眾只要足夠牽扯,凡有所求,無不應驗,所以千百年來香火不絕。
看著眼前的什桐神廟,心中著實失望,鄭從獲忍不住問平櫟:「這麼多信徒,為什麼不將神廟建的更好些?」
鄭從獲用了「更好」二字,她是覺得這神廟寒酸了。
「往屆山早有神諭,什桐神廟一磚一瓦皆動不得,至於究竟為什麼,我未曾聽說過緣由。」許是沒想到鄭從獲會糾結這麼一個問題,平櫟自己說著,隱隱提起了好奇心。
神的事從不需要理由,可什桐神廟涉及眾多神祇,這麼多年來竟然沒個傳聞出來,如此反倒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