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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定抬頭起來，在沈禮絕望的目光里，坦蕩道。
「我沒和你開玩笑。」
「現在你老老實實把婚離了，你外面那個小孩還能健康出生，成長。」
「我們不是強橫的世家，孔家可不一樣，雖然孔家不喜歡雲叔，但是雲宛到底是孔阿姨的女兒，雲宛大舅是個什麼性格，我清楚，你在部隊上，也不會一點都不知道。」
「到時候捅到孔家那邊去……」
周定的眼眸漆黑，路燈都點不亮，頭一次，沈禮覺得一直愛笑的對方，帶上了一種難見的高高在上的氣質。
罕見，但那又是隨著出身、成長環境，對方與生俱來的東西，一經展現出來，渾然天成。
莫名的，沈禮背脊有一陣寒意流竄。
周定調子壓得很輕，卻像是一根堅冰，能刺到人心底。
「孕婦出意外的概率挺大的……真鬧出人命來，不好看。」
驀的，空氣中散發出一股酒味，帶著濃厚的攻擊性。
沈禮後知後覺，是周定的信息素。
迎著那滿臉冷意的臉，再配著對方的低語，沈禮真的感覺到了……一絲殺意。
*
「走了？」
周定回家後，夏天湊過來問。
「走了啊。」周定隨口道。
「她……就沒說什麼？」
周定輕哂，「想說什麼來著，不經嚇，我說完孔家，她就離開了。」
「不過也不算是嚇了，那個孕婦什麼背景都沒有，她這麼做簡直是把雲宛的臉踩到地上，孔家要真的報復，說不好會怎麼收尾……」
頓了頓，瞧著雲宛不在，放輕聲音道，「當年孔阿姨去世，雲叔帶著雲宛，孔家沒怎麼雲叔，但云宛大伯之前不是在上京仕途還挺順的嗎，後來就被外調了，現在都沒回來，雖然他們從來不說，但是我爸媽還有雲叔，都心照不宣著呢！」
「噓——！」
也是生怕雲宛聽到了，夏天連忙比噤聲手勢。
周定擺擺手，「我知道不能當著她說，就提一嘴。」
他只是想表達，孔家，絕非什麼善茬。
夏天當然知道周定的意思，給他拿鞋換了之後嘆了口氣，感慨道，「沈禮真是糊塗。」
平民分化的A在上京哪有那麼順利的，既然攀上了雲家，那好好的，不犯錯，再上進一點，以後自然不會差。
現在來這麼一出，今天只是離婚，明天，後天……
雲叔遲早是會從國安局裡出來的。
孔家那邊，也是遲早會知道私生子的事情。
以後不管再壞，沈禮也只有自己擔著了。
「她既然和雲宛一起了，在發現生育困難前，雲叔也從來沒說過她們的孩子要姓雲，還要對她怎麼好？想要這頭，又想要那頭，天下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周定斬釘截鐵道。
好多年的朋友了，鬧成這樣，夏天雖然有些不忍，到底點了點頭。
沒別的，既然選擇了，那就承受代價，這就是成年人的生存法則。
*
接下來的兩三天，周定去別墅區門口報備了一聲，沈禮第二次來的時候，門衛壓根就沒放她進去。
沈禮給雲宛打的電話，發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
沒辦法，還去單位找了雲宛一趟。
雲宛自然沒有客氣，「請」走了對方。
到周三晚上，雲宛遛完狗，覺得夕陽特別漂亮，拍了一張。
等回過神來，已經發給了尤辰星，還附了一句話，【雖然比不上你老家，但是上京的晚霞也很漂亮】
雲宛：「……」
緊張等了會，見對方沒有秒回，雲宛莫名鬆了口氣。
遛狗回去之後，尤辰星的回覆才姍姍來遲，【在加班，瞧了一眼，趕上了個尾巴】
也跟著附了一張圖，天已經暗了，晚霞不是很明顯，若有似無的掛在天際。
雲宛：【你這幾天很忙嗎？】
【嗯】尤辰星也不瞞她，【是個大案子，不知道後面還會不會有人員傷亡，只能希望沒有吧】
【查出來什麼了？】
【不，就是因為沒查出來，所以……這次，恐怕插在上京很多年的境外情報人員，全部都被啟用了】
尤辰星並不樂觀，事情辦得這麼嚴絲合縫，那其中參與人數，對上京機關運轉習慣的了解，以及潛`伏滲`透程度，可以說，憑她的經驗，全都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
再深入講，就要涉及尤辰星不能說的消息了。
雲宛懂，不多問，而是換了個話頭道，【上次你不是說還有想和我說的嗎？】
上次離開的時候，關於唐幸，尤辰星還有些話沒說完。
【你現在想聽了嗎？】尤辰星對她的心態也十分了解。
【雖然我該說想，但是其實，內心還是不想的】
雲宛：【而且你這麼久也沒有來找我，要和我討論，我覺得，應該不是很重要？】
尤辰星看笑了，【豁，聰明啊~】
【我一直都挺聰明的！】
尤辰星手快，「沒看出來」幾個字打完，又覺得現在不是逗雲宛的時候，默默刪除了。
雲宛那邊的信息又來了，【說起來，你一直幫我，我好像什麼承諾都還沒兌現】
【不然，我請你吃個飯吧？】
尤辰星揚眉，【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