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頁
「想想雲教授！」
私自開`槍已然不對了，好在室內就她們三個人，沒誰會去檢舉雲宛濫用槍`支。
但那也是在沒有傷亡的情況下。
今天她真要打上沈禮一槍，鬧進醫院，這場面就沒法收拾了。
雲教授三個字仿佛終於觸動了雲宛的神經，氣急，呼吸都大口換著氣，控制不住輕顫的雲大小姐，緩慢的，轉動著眼珠，終於將目光轉向了尤辰星……
「冷靜下，你想清楚！」
「你要開了槍，工作上會是什麼處分不說，雲教授的案子你還要不要跟了？」
「難不成你要等他從國安局出來，又掉頭去看守所看你？」
三句話跟連珠炮一樣，被尤辰星說的飛快，就怕哪個字慢了，雲宛就扣了扳機！
這幾句一脫口，效果顯著。
雲宛眉頭緊緊皺起，眼內掙扎終於壓過憤怒，持槍的動作不變，手臂顫動的幅度卻增加了。
雲宛聽進去了，也受到了影響……
再僵持數秒，大小姐皺著眉，一臉痛苦憤怒，終是吼道：「滾！滾出我的房子！」
「立刻，馬上！滾！！」
看著漆黑的槍`口，沈禮一動不動，已經完全的懵住了。
尤辰星反應卻快，甚至都不等沈禮表情有所變化，轉頭拎著沈禮的後領子，一下子大力把人拽起來，架著胳膊就往外走……
「不，不……」
剛走了兩步，沈禮回神過來似的，想往後看，想說什麼。
尤辰星恨鐵不成鋼，咬牙低聲道，「不想真被雲宛打成篩子，就走！」
「可是……」
沈禮腳下跟著尤辰星走，是被拖曳的身體下意識反應，理智還想反抗，尤辰星卻沒給她機會，剛說完兩個字，尤辰星一把捂住了沈禮的嘴，將人強行帶離雲宛的公寓。
*
吱呀——啪。
在書房聽到大門的開闔聲，雲宛渾身緊繃的力道終於控制不住的卸掉了，慢慢，放下了持`槍的手臂。
暴怒後的平靜，全身脫力。
就連走動後的力氣都好像被抽乾了，只得蹲下身，咔噠，雲宛將卸掉了彈匣的槍放到身前地面上，確定不會走火後，神情怔怔不知看向地板的哪一處，目光呆滯。
思緒太多。
情緒也太混亂。
學生時代沈禮的溫暖笑容，和剛才，點頭承認一切的模樣交替在腦海變幻，鬧不清楚哪一個才是她，又或者，都是她……
雲宛感覺疲憊。
疲憊，還有被撕扯的難受。
緩緩，將臉埋入了雙膝之間，雲宛環抱住自己。
*
尤辰星一路將沈禮拽到了一樓大廳，才將將鬆了口氣。
一切發生的太快，被雲宛動作嚇得，情緒幾變，尤辰星背脊也出了一層薄汗。
情緒起伏太大造成的。
等喘勻氣，尤辰星去看沈禮，她呆呆的站著，還是一副沒回神的樣子。
尤辰星也不說什麼，在原地就陪著沈禮，靜靜的站了一會兒，直到對方腦子再開始轉動。
「她……雲宛，剛對我開`槍了？」
仍舊不敢相信，沈禮甚至問起尤辰星來確認。
「……」
「不然呢？」
「你覺得換誰，誰能接受？」尤辰星一針見血。
沈禮緊緊閉目，淚水再次從眼角滑落。
無聲的輕出口氣，這場面在尤辰星的預料之中。
但是整個案件已經演變到了她，甚至整個國安局都無法預測的程度，光是靠猜測，尤辰星是不信的，故而，為了證實雲教授和案件真的無關，這場對話，註定會發生的。
單元樓外小雨淅瀝。
隔著一道玻璃門的單元大廳，寂靜無聲。
尤辰星拿著手機擺弄著什麼，沈禮眼神不知道看向哪一處，不說話，尤辰星也不開腔。
就這樣站了十餘分鐘，尤辰星才出聲道，「你開了車的吧？」
沈禮點了點頭。
「那我們下去吧。」
說著，又帶沈禮下了地下停車場。
沈禮現在的狀態不適合開車，尤辰星當然知道，把車打開把沈禮塞副駕，尤辰星給對方拿了紙巾，也沒有坐上駕駛位，要送她回家的意思。
她在等。
等已經叫好了的代駕。
又幾分鐘，電梯再次有動靜，一人一單車出現在停車場內，尤辰星鬆了口氣，招手，「這兒~」
代駕小哥上前，尤辰星和對方確認了地址無誤，沒讓對方上車，先去找了沈禮。
開口不容對方反駁道，「你狀態不好，雲宛估計也差不多。」
「她手頭還有槍。」
「今晚你就別去刺激她了，你回家好好想一想，理一理最近的這些事情吧。」
頓了頓，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道。
「之前我就和你說過無數次了，現在……你總該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了吧？」
「她本身就是大小姐，跟你在一起就是圖你這個人而已，如果是想找個好的，以她的條件，什麼樣的alpha找不到，上京難道還缺樹大根深的世家嗎？」
「就像是她說的一樣，不必非得是你。」
「有些時候，有些事，註定是沒有辦法兩全的，沈禮。」
沈禮神情微變，眉頭緊蹙，半晌，沙啞的聲音從副駕傳出來，「我是不是，一直都堅持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