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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特地在「慎重」上咬了重音。
我:……
我覺得你在唬我,並且找到了證據。
拜託,媽媽桑你回憶一下你幫我挑選的第一個客人是什麼貨色。這哪裡算是慎重了,分明就是瞎選的。
想是這麼想的,但要是我真的這麼說出來估計今晚就要捲鋪蓋走人了。
「說起來媽媽桑你可能不信,其實我什麼客人都能應付的,」我一臉正色地告訴她,「真的,我可以的。」
媽媽桑讓我滾,去打掃衛生間也好,去擦乾酒杯也好,總而言之不要杵在面前礙眼。
「媽媽桑,我——」
「滾。」
我:……
我灰溜溜地跑了。
站在夜店小姐頂端的媽媽桑,明明都是些見人無數眼神老辣的老油條,但這一位竟然如此眼盲,看不透我的精英本質。
簡直就是給我困難的任務雪上加霜!
坐在吧檯後一邊擦酒杯,一邊和艾莉姐閒聊,套取不良黃毛的情報時,我看到有兩個人走向媽媽桑,高個的青年拿著筆記本,說了些什麼。而媽媽桑明顯也認識這兩個人,眉頭微微蹙起,看著就心情不太好。
能讓媽媽桑心情不好的人,肯定不是客人。
我求知地看向身旁的艾莉。
她瞭然地告訴我:「是橫濱的武裝偵探社。」
我:……!!!
我一個激靈,立馬扭頭認真打量那兩個人。
高個的青年鼻樑上架著一副半框眼鏡,身穿一套卡其色的馬甲,柑蜜色的小辮子垂在背後,表情嚴謹而又鄭重,看起來就是刻板又較真的人。身邊稍矮一些的有一頭微卷蓬鬆的黑髮,雙手插在沙色的風衣兜里,臉上帶著輕佻而又隨意的笑,怎麼看怎麼不著調。
我第一次聽說這個偵探社,還是前幾天我同事告訴我的。媽媽桑告誡我,最近橫濱不太平,讓我晚上不要在外面亂走時,我特地留了個心眼,發信息詢問警察廳的同事,並從他們那裡得到一手消息。
橫濱發生了三起陪酒女被殺事件,死者都是消失了也不會有人重視,也不會有人追究的底層人物,再加上新聞並沒有公開,所以這件事情並沒有在公眾里引起波瀾。同事還神秘兮兮地給我八卦,說公安得到小道消息,橫濱軍警將這件事情委託給武裝偵探社。
我:???
作為國家機構,竟然會把自己的工作委託給這種名字一看就政治不正確的民間私人偵探社?
我很想吐槽,但該吐槽的對象太多,一時不知道該從何槽起。特別是現在,艾莉姐用一種看鄉村小妹的眼神輕飄飄地睨我,慵懶地吐出一口煙霧:「連他們都不認識,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不好意思,我常年住在東京,而且前幾年還因為弟弟叛逆跟著去國外留學,並不是很了解你們橫濱的情況。
「這個偵探社,」我遲疑地問她,「很出名嗎?」
「給你一個忠告,」她淡淡地開口,「像我們這種人要想在橫濱生存下去,起碼要認識Port·Mafia和武裝偵探社這兩大組織。Port·Mafia行事隱秘也就算了,武裝偵探社成員的臉最好一一記在腦海里。」
我:……
當地政府在搞什麼啊,公信力和威懾力差到這種程度。還從什麼政,回鄉下種番薯算了。
通過口型我得知他們是在詢問關於陪酒女的事情,他們想要知道有沒有外人不知道的內幕消息。但媽媽桑說她什麼都不知道,讓他們別在為難她這種底層人物了。
我覺得媽媽桑在說謊,但我沒有找到證據。
我聚精會神偷看,過了一會那兩人神神秘秘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黑髮青年離開了原位,而小辮子青年四處掃了一圈,像是發現了目標一般動作一頓,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小姐,」他朝我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請問你現在是否有時間,我有些事情想要詢問一下。」
我:???
我看了看左手邊的艾莉,又看了看右手邊的調酒師,不可置信地指向了自己。
他點了點頭。
好吧,這位青年慧眼如炬,一眼就挑中了與眾不同的我。
他很上道地點了一瓶紅酒給我刷業績,自我介紹說他叫國木田獨步,來自武裝偵探社。並不是什麼壞人,讓我不用緊張,他只是詢問幾個簡單的問題而已。
我不緊張啊,如果你是壞人的話該緊張的那個人反而是你。
配合調查是公民應盡的義務,如果是警察的話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你們這種私人偵探社?行叭,看在軍警把這個事件委託給了你們的份上,要是別的私家偵探社我肯定理都不理。
面對他的詢問,我老老實實地搖頭:「我不清楚。」
大哥,你選錯人了。第一起陪酒女被殺案件發生在三個月前,那時候我都還沒來橫濱,真的不了解情況。目前我手頭上的情報就是警察廳的情報,警察廳的情報就是橫濱軍警上報的情況書,四捨五入就是你們接到的委託內容。
而且以我現在的身份,我確實也不應該知道關於這起案件的情報。不要告訴我夜店小姐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那是艾莉,不是我這種菜狗。
「哪怕是一點點不對勁的地方都可以,就算與案件無關的事情都可以,」青年努力彎了彎唇,放緩了聲音像是在安撫我一般,「您能回憶出來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