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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前頭太苦了,所以當奶香出來的時候,惜春竟覺得這奶香濃郁得上頭。一顆糖吃完,回味了一下,又眼巴巴的看向荷包。
左晞瞧著可愛,捏起一顆餵她。隨即又去餵黛玉,黛玉也有些好奇這糖如何,見左晞遞糖至唇邊,想也不想便張口去含糖,不想就在黛玉的小嘴快要碰到糖的時候,左晞迅速收回手,拿著糖在黛玉眼前轉了一回,就將手裡這顆糖反手送入自己口中。
黛玉怔了一下,伸手就要打。旁人見了更是大笑出聲看她倆鬧。
隔著一張炕桌,如何打得到。黛玉氣得沒法,只嬌聲嬌氣的罵道,「想要我再理你,不能夠了。」
「我理你就好了嘛。」誰叫我稀罕你呢。
「哼!這回真生氣啦。」
「什麼?你生氣還有假的呢?」
左晞一說完,旁人又是一通笑。黛玉氣得恨不得隔著炕桌撲過去。又鬧了一通,才消停坐下來。
逗完黛玉,左晞又喚寶玉幾個吃糖。
「她脾胃薄未必吃得,到是你們不妨嘗嘗。」
將糖送入口中,寶玉三人一時都一如惜春那般苦皺了臉,之後才漸漸適應了這糖的味道。
迎春吃了一顆便不啃吃了,探春與寶玉都吃了兩顆,惜春吃了兩顆還想吃,左晞卻沒讓,道:「這糖提神,吃多了容易走困。」
話落,左晞便將荷包遞給鶯兒,叫她將荷包里的糖分給屋裡侍候的丫頭。「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
左晞起了壞心思,鐵了心的不想寶玉叫睡那勞什子的午覺,於是又叫鶯兒去給她弄壺沏得釅釅的濃茶來。
雖然是來寧國府做客的,可只要銀子舞的好,多要一壺茶水還真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事。
一時,濃茶上桌,左晞以這個糖需要濃茶衝去口中殘味的理由給除了黛玉以外的幾人每人倒了一杯。
吃過糖,又喝了濃茶,再說笑一回,轉眼便到了午飯的時辰。寧國府這邊早就備好了席面,秦可卿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過來請示老太太是否擺上。
一時,堂屋那邊上了席面,老太太又說裡面暖和,不叫寶玉和姑娘們挪窩,於是秦可卿又趕忙往暖閣送了一桌席面。
吃過席,按著賈家的規矩,又是一杯解膩濃茶下肚。又是黑咖啡奶糖,又是濃茶的,別說寶玉了,就是左晞都精神了。
這會兒老太太幾個還在那裡說笑看戲,沒半點想要回府的意思。為了不掃老太太的興,他們就算想回去了,也不能表現出來。
左晞想了想,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寶玉,問道,「我想去收集一些梅花上的雪,回頭給老太太和太太們用雪水煮茶吃,你們去嗎?」至於雪水是否衛生.誰喝誰知道。
這種附庸風雅的事,寶玉第一個跳起來響應,黛玉懶怠得動,加上她既沒吃糖,也沒喝濃茶,這會兒正犯困呢,於是搖了搖頭,只叫他們自去,她想歇歇。
左晞眼睛微閃,不動聲色的咬了咬自己的舌尖。
那行叭~
探春奉承嫡母,也願意敬著嫡母那邊的親戚。左晞起了頭,她自然不會罷之不理,惜春年紀小,正是貪玩的時候。迎春到是和黛玉一般,她雖不困,卻不願意出去挨凍,於是除了黛玉,迎春,其他人跟著左晞出門收集雪水去了。
……
警幻於太虛幻境處久等寶玉不至,掐指算來,竟發現寶玉的命盤不知被什麼東西遮住了。其上霧氣瀰漫,隱隱約約看不得真切。
有心一探究竟,卻礙於仙凡有別不得入境,最後只得壓下此事,再次施法請了黛玉的生魂過來小聚。
黛玉雖痴卻不瘋傻,一入此境,先是一驚,隨後有感於自己應是在夢中,到是大著膽子一邊往前走,一邊觀察此處夢中之地。
朱欄白玉,綠樹清溪,奇花異草,似是曾幾何時到過此處。
好生熟悉。
就在黛玉認真打量這處熟悉之地時,便見前方一道姑打扮的年輕女子對她招手。黛玉略一遲疑,便走了過去,且她剛走過去,便見那道姑身後不遠處行來幾位容貌出眾的女子,「絳珠妹子來的好生遲,叫姐妹們好等。」
絳珠?
仿佛就是知道這些人在喚她一般,黛玉也沒故做不知的開口問尋,只隨那道觀和這幾位仙子同去。
太虛幻境內,黛玉見了警幻,又見了眾仙子,聽了新曲,聞了群芳髓。只是原本還感慨此處仙氣裊裊,不似凡俗,可不知怎的,黛玉在聽說那群芳髓是由許多初生異卉之精,合著各種寶林珠樹之油煉製而成的異香後,竟心生一股淒涼悲意。
仿佛知道那異卉被取了精華便沒了生機,那寶林珠樹煉了油後便傷了元氣一般。
抬頭再看那警幻,亦不覺其面善可親,而是面相中隱隱帶出一股煞氣來。
不對,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自己,自己怎麼會這麼想?
其後無論是千紅一窟,還是萬艷同杯,都叫黛玉心中生起了一段為草木悲鳴和身不由已的情緒。
若是寶玉來此,那警幻必先叫寶玉去看十二釵命冊,後再設宴款待,最後再許之以妹。然來的是黛玉,警幻的那套待客順序以及步驟便不得不稍做更改。
於是吃了一頓食不吃味的仙宴,聽了一回若有所感的曲子,黛玉連薄命司的大門都沒瞧上一眼,就被警幻送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