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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波要等到榮慶堂那邊的早餐局散場了才會匆匆離開櫳翠庵,各回各的崗位。
然而你當這就結束了嗎?
不不不,這只是中場休息。
因為王夫人聽了左晞的話,她既然每天都要上香念佛,為什麼放著櫳翠庵這個她大閨女幸過的庵堂不去,非要在自己院子裡的小佛堂呢。
這也忒不給元春面子了吧?
王夫人被左晞那歪理邪說一頓忽悠慫恿,每天早飯後也會帶著人進園子裡去上香。
再者,住在園子裡的李紈也從眾心理的去給賈蘭求平安求前程。
還有趙姨娘,周姨娘,邢夫人以及她們房裡院裡的丫頭媳婦和婆子,也來了一把上行下效。想一想吧,這賈家上上下下多少女眷,大園子又是個晚上才會關門落鎖的……
妙玉真的要被這一波又一波,沒完沒了的上香禮佛人潮淹沒了。
最可怕的還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大家打卡打成習慣後,天天如此了。
從早到晚,櫳翠庵都被眾人上的那些柱香籠罩著,煙霧繚繞,跟個仙境似的。
滾滾濃煙不光將整個櫳翠庵都熏得特有名庵古寺的范,也將原本身上還帶著淡淡脂粉香的妙玉熏得跟塊行走的蜀地臘肉似的。
香氣撲鼻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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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這處佛門清淨地再也清靜不起來了,妙玉那是從早到晚都縮在耳房裡,死活不出門的。寶玉是個人來瘋的,又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來了櫳翠庵幾次,都沒見著妙玉不說,竟也將妙玉氣著了。
無他,因為寶玉是見過『世面』的,他叫人去外面的寺院庵堂請了一套簽筒和各樣的解簽小條回來。
於是這些來櫳翠庵刷臉打卡的人不光上香聊天了,她們還從早到晚的搖簽筒。搖到上上籤,就一臉喜氣的與人開心笑鬧。搖到下下籤.這個不行,我要重新搖。
最氣人的是什麼呢?
這些丫頭婆子們幾乎都不識什麼字,而榮國府的下人又都是非同一般的存在。於是哪怕妙玉呆在耳房裡,也時常被打擾。
『妙玉師傅,這籤條上寫的是什麼字呀。』
『妙玉師傅,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呀。』
『妙玉師傅,籤條沒有了。』
『……』
妙玉:「……」恨死寶玉了,有木有?
左晞在『慣』了妙玉數日後就想到了這麼個缺德招數,妙玉沒想到在她忍了左晞數日後,竟然換來如此猛烈的反撲。氣得肝火上升,嘴角起泡也愣是沒能想到解決辦法。
一直悄悄關注這邊情況的十一,在聽到這些消息時,先是不敢置信的愣了愣,隨即便笑得不能自已。
真是,真是太可愛了。
十一笑罷,這才問起薛蟠那邊的情況。
十一在薛蟠身邊安插了人,卻沒告訴馮紫英,而是叫馮紫英多給薛蟠安排幾場酒局,叫他多觀察薛蟠的言行。
經過數日觀察,十一發現薛蟠那麼個大老粗竟然還是個嘴巴上掛鎖頭的。
妙玉的消息竟是一個字都不曾對人提起過。
見他這般,十一才決定了要如何下薛蟠這顆棋,將薛家這盤棋盤活了。
起身,來到窗邊,將一隻從窗外伸進來的杏花折下來後直接丟出了窗外,「喚薛蟠來見我。」
田果朝站在門邊的小於子擺了擺手,那小於子便彎腰出去安排了。而留在屋裡繼續侍候十一的田果卻記下了十一剛剛的動作。
三月份本就是杏花盛開的時節,十一窗外便種了一株杏樹。只是這株杏花有些越界了呀。
十一如今住小湯山的溫泉莊子裡,不光見薛蟠極為方便,做些旁的事也不用總是束手束腳的了。
這會兒十一叫人去叫薛蟠來見他後,又轉身去泡溫泉了。
溫泉確實是個好東西,至少於十一來說,就大有作用。
小湯山離京城不近,一來一回一直到下晌薛蟠才帶著人騎馬趕來。
這個時辰上山來,晚上自是要留宿的。於是不用十一吩咐,田果就先帶著那些跟薛蟠上山的人去安置了。
等周允也跟著人離開了,十一還一副溫和好脾氣的跟薛蟠說了好一通話。
「……我聽宮裡的人說今年的武舉殿試定在了十月里。一直聽薛兄說要以武入仕,又想著薛兄射得一手好箭,便格外關注了一下。」
武舉殿試的消息也是最近才從宮裡傳出來的,薛蟠自然還沒聽說。這會兒見十一提起,練了好幾年箭的薛蟠一雙眼睛亮得猶如天上星子,看向十一的眼神更像一隻討要骨頭的大狗狗。「已經有消息嗎?」
「正式的文書許是要等到聖駕從塞外回來才會昭告天下。」十一點頭,「我知薛兄抱負,也知薛兄此去定能榜上有名,只不知薛兄對仕途可有什麼規劃?」
「這.」薛蟠撓撓頭,對著十一憨笑道,「就想著入仕了,旁的還沒來的急想。」
就知道你是這個答案。
你妹妹要是有你這麼好忽悠就好了。
十一腹誹了一句後,面做沉思狀,薛蟠見他這般便知道是在替自己謀劃什麼,雖有些心急,卻不曾催促,坐在十一對面,咔嚓咔嚓的掰起了核桃。
他妹妹說了,叫他沒事多吃核桃。
等薛蟠吃了七八個核桃,又喝掉大半壺茶後,十一才出言道:「薛兄心思無詬,應是最不喜那些勾心鬥角,歪歪繞繞之事。我想著薛兄剛入仕,免不得要遇到這些人……幸而我五哥不光領了理藩院的差事,如今還管著正紅旗大營的部分軍務。若薛兄有意,十一可幫忙搭個話。待武試結束,薛兄便可直去正紅旗大營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