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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沒來,理由還是林如海這幾日又有些不好,等過幾天得閒了再來。當然,這都是託詞,主要是黛玉害怕見了外祖母會心軟。
鳳姐兒那事,左晞只跟黛玉說了王賈兩家是怎麼對待鳳姐兒的,卻沒說鳳姐兒是怎麼回敬他們的。但後面的事一出來,黛玉又如何想不到這裡面有鳳姐兒的影子。
可還是那句話,如果不是他們先背棄了鳳姐兒,鳳姐兒又如何能對王賈兩家出手。
鳳姐兒且罷了,叫黛玉心寒的是迎春那件事。
迎春自來溫柔,早年還是逆來順受的性子。一個從小養在身邊的嫡親孫女都這般對待,她這個並沒在身邊養多久的外孫女又怎麼可能不唇亡齒寒,物傷其類?
以黛玉的性子,是真不想再與榮國府往來的。可想到自己當年到底在榮國府住過一陣子,那又是她母親的娘家,如今京城的風亂得迷人眼,到不好立時就冷了關係,只是再多卻沒了。
送東西的時候,紫鵑也知道窮哭。先恭喜了一回元春晉妃位,又問候了一回賈母和一家老小,再說起家業艱難,偏偏府上又出了這樣的事,趕巧這兩日莊子上送了今年的收成的話。
最後再感慨一回老太太的當斷則斷。
「……我們姑娘在家時就時候說起園子,每次從府里回去,總要說一回老太太給她留的瀟湘館,愛的跟什麼似的。前兒聽說二老爺將園子抵給了朝.廷,還心疼難過了一回。我們老爺聽說了,到是滿嘴子敬佩老太太和二老爺有決斷,有魄力……」
拿個沒多大用處的省親別院給元春晉個妃位,絕對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庶妃不值錢,可正經的妃位主子卻是值錢的。
好吧,再怎麼樣,沒誕育龍嗣的後宮女人還是比不上那些為皇家開枝散葉的。不過後宮從來都講究母以子貴,子以母貴。
如今元春晉正妃位,將來有了龍嗣,身份也比那些庶妃所出的皇子高貴。
賈母聽紫鵑這麼說,那是打咬牙齒和血吞。
如今怕是所有人都以為是她們故意這麼兌換的了呢。
不太想說大觀園的事,賈母反手問紫鵑道:「如今朝堂開始清理舊帳了,林家早年欠了戶部銀兩沒有?」
紫鵑搖頭,「我們老爺聽說了這事,便叫人去戶問那邊打聽了。他任上時到是沒從戶部借過,怕老太爺那時跟風借了些也未可知。若是沒借最好,若是借了,總要想辦法還上。我們家的情況,老太太也知道,姑娘都準備好變賣太太留給她的嫁妝了呢。誰成想一番打聽,我們家當初竟是沒借的。許是老天爺疼我們姑娘,也未可知呢。」
康熙早年,有大臣日子過得緊,康熙便放開了戶部允許那些大臣暫時挪借。有人是真缺銀子,有人就是為了跟風,有人則是打心眼裡覺得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林家早年多生活在江南,加之家裡人口簡單花銷少,許是嫌麻煩,許是清高,竟是沒跟這股風的。這會兒旁的人家一聽到風聲了,因著許多年過去了,當初的當事人,不是老的老,就是死的死。新一代的當家人多少有些不知道自家的情況,無不跑到戶部去看自家是否借了銀子的。
得了准信,就是全家老小坐在一起商量這銀子還不還,怎麼還。而林家就比較省心了,他們只要繼續發揚清貧簡樸的生活就好了。
有王子騰和榮國府做那出頭鳥,旁人不想還都不行了。可裝進自己口袋那麼多年的銀子早就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叫誰拿出來都是一副痛不欲生,犯了心絞痛的模樣。
恨死這兩家的同時,又得堤防較真的四阿哥到底想要怎麼收這筆國庫欠銀。
怎麼收?
四阿哥的意思就是上門去收,先通知你欠了多少銀子,再限你幾日將銀子還上。
可九阿哥在上次抄家,哦不,是盤點王賈兩家資產的時候吃到了好處,這會兒子硬是決定也參上一腳。
御書房裡,當今將除了十一以外的所有成年兒子都叫到跟前,說了追債的事,問誰能領了這差事。
所有人都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齊刷刷的退後一步,將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四爺顯了出來。
四爺管著戶部,本也認為這就是他的差事,見老爺子問,自是責無旁貸的領下這吃力不討好的活計。
自生母敏妃病逝後,十三就被養在德妃名下,也因此,十三向來跟四爺走的近,也最親近四爺。這會兒見這麼大個活全落在他四哥頭上,十三直接跳出來,擼著袖子要跟他四哥一塊干。
九爺眼珠轉了轉,拿手指捅了下老十,也跳出來說要幫忙。
老十也緊跟著站出來,對他老子一臉憨笑的來了句,「皇阿瑪,也算兒子一個。」
見九爺跳出來了,反應快的就都知道以九爺無利不起早的性子,追債這事油水一定不少。當即就有人眼饞了。
不說剛剛明顯的不想沾手的行為,只說已經一連四個阿哥站出來了,再跳出來,吃相就太難看了。
大家都是要體面的人,看著上頭坐著的老爺子,到底沒誰再跳出來摻一腳。
於是這個討債的事就落在四,九,十,十三四位爺頭上。再之後,四人出了宮便都湊到四爺府上去商量這個討債的差事要怎麼弄了。
四爺是真為跑馬的國庫愁的不要不要的,十三是真想為他老子和他四哥干點什麼。十爺是坐車聽吆喝,他那裡到不用多理會。只是這種追債的事有九爺摻一腳,事態一定會像另一個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