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因接了後面這一句,眾人便以為左晞是踩到了冰溜子上滑傷的。因這種事在京城的冬天極為普遍,大家到是都沒多想。
一時,薛姨媽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不想話音還未落呢,就有門口打帘子的丫頭揚聲朝屋裡喊道,「老爺們來了。」
聞言,薛姨媽那顆心又直接咯噔了一聲。
她既怕別人說閒話,又怕自家兒女誤會,三是更擔心那種流言傳進老太太和一家子女眷耳中,越怕越想,越想就越心慌。最後見腳步聲和問好聲越來越近,薛姨媽腦子一片空白的直接跟著李紈躲到了後面,然後在李紈詫異的眼神中,木著一張臉從後門退出了榮慶堂。
最近榮國府就兩件大事,一是建省親別院,二一個便是籌措銀兩。也正是因著這些事煩心,薛姨媽的避嫌之舉,到不曾引起旁人側目。
這邊寧榮兩府的老爺們開始與賈母等人商量建親別院的各中事宜,那邊薛姨媽匆匆離開榮慶堂,眼底帶著幾分慌亂的往梨香院走。
到了梨香院,薛蟠也已經補好了覺,左晞也已經穿戴妥帖等著她了。見薛姨媽回來了,不過說了兩三句話,一行人便打道回府了。
左晞傷了腳,上下馬車不方便,薛蟠便叫人抬了頂四人小轎過來。轎子不比馬車舒服暖和,鶯兒又拿了腳爐和手爐給左晞取暖。等左晞坐穩,又拿了一張薛蟠今年打回來的熊皮蓋在腿上。
轎子晃晃悠悠的,叫人犯困。左晞昨夜睡的極好,可在這種小空間裡也被搖晃的想要閉上眼睛眯一會兒。
怕在轎子裡睡著會著涼,左晞強打起精神的掀開轎簾一角朝外看去。年關將近,街道上人流如織,熱鬧喧囂,一幅太平盛世的模樣,叫人心中多了幾分輕快。
「鶯兒。」
鶯兒就跟在轎子一側走著,聽到左晞在轎子裡喚她,連忙又朝轎子靠近了兩步,聲音清脆的問道。「姑娘叫我做什麼?」
「我剛剛看見那邊有賣糖炒栗子的,去買一些來。」
鶯兒應聲去買,過了一會兒便回到轎邊,順著轎窗子將裝著糖炒栗子的油紙包遞了進去。
坐在轎子裡吃烤得香甜的糖炒栗子,渴了就從小公寓裡拿水喝。回家的這一路,左晞到是再沒犯困了。
雖然這個時空沒辦法和現代比,但食物帶給人的幸福感卻是一樣的。
吃了一路的糖炒栗子,回到薛宅的時候,左晞連午飯都吃不下去了。
相較於薛家這邊稍顯彆扭又冷清的午飯,遠在揚州的林家別看人更少,但是氣氛卻比薛家這邊融洽極了。
林如海早就決定辭官了。
畢竟他這個身子骨,也負擔不了繁重的公務。占著茅坑不那啥,時間長了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呢。
在賈璉起程回京的那天,林如海便遞了辭官奏摺,隨後又花了幾天時間與衙門裡的下官做了交接,林如海便領著黛玉帶著家下人等從巡鹽御史府的後宅搬了出來。
一個揚州鹽商前兩年借著林如海生辰送了林如海一個三進園子,那宅子修的精巧美觀,三步一景,五步一畫,暫住此處,到也舒適。
搬到這處宅子後,林如海又重金酬謝了那兩位被左晞請來的太醫和京城聖手,隨後又包了船送他們回京。
此後,林如海便帶著黛玉在這處宅子小住。一邊悄悄的收攏林家產業,一邊等著京城那邊的辭官批覆。
自已的身子自己知道,林如海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如今他所擔心的,也就只有黛玉這一點骨血了。思來想去,林如海到底是如了黛玉的意,準備過繼一個孩子。不過林如海為了黛玉,也為了林家,卻是留了個後手。
林氏宗族與林如海這一支都已經出了五服,從他們那裡過繼和從養生堂抱養一個,區別不大。
於是搬出巡鹽御史府沒多久,一位侍候林如海起居的大丫頭就因為懷有身孕被開臉升了姨娘。
過年時,那姨娘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了。肚子微凸的樣子,讓看到她的婆子都私下裡討論她這一胎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都說七生八不生,林家這位姨娘七個月的時候出門上香,不想動了胎氣,直接早產了。
掙命為林家生下了一個男丁,人便去了。林如海感念她為林家留下子嗣,特意抬了這位沒了的姨娘做繼室。
林如海借著給死人抬身份的方式,給他新得的兒子抬出了一個繼子嫡子的身份。之後又派人快馬加鞭回姑蘇,為繼室和嫡子上族譜。
如此這般,姑蘇那些林氏族人也不得不放棄將自家兒郎過繼到林家的想法了。
等葬禮畢,林如海的辭官也准了,隨後林如海便帶著黛玉和新得的小兒子軒哥兒用一種極慢的速度朝著京城進發。
黛玉要照顧病入膏肓的父親,要撫養嗷嗷待哺的幼弟,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整個人就變得跟榮國府那位璉二.奶奶有的一拼。
黛玉有一個墨家千鎖匣,那千鎖匣的打開方法極為複雜,除一把藏在觀音吊墜里鑰匙外,還需要三十七步拼接挪動才能開鎖。這三十七步拼接組合一但錯了一步,就必須重頭再來,複雜之極,便是黛玉每次打開都要投入十二分的心思才可。
那千鎖匣跟九連環,華容道放在一塊,誰也不知道那千鎖匣是嬉戲的玩具,還是裝了什麼重要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