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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福晉這話別說八爺聽了嚇得心臟驟停了,就連隆科多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帳玩意也嚇得不輕。
你咋不上天呢。
隆科多下意識的朝周圍看了看,見跟前圍著的百姓仿佛發現了什麼真相一般,不是一副『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神情,就是一副『泥嘛,真的假的』的錯愕震驚樣。
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八福晉嘴皮子動動,當今的帽子就綠了。
完了,完了,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八爺心裡恨極,上前幾步伸出胳膊就要掌摑八福晉,八福晉仰頭,不懼不退的看向八爺,眼底卻有著跟八爺相似的忿恨與怒火。
看著這樣一雙眼睛,八爺高高舉起的胳膊像是被誰拉住了似,怎麼都落不下去了。
隆科多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嗤笑了一聲,叫人趕了兩輛馬車過來,吊兒郎當的請八爺和八福晉上車。
當今生母出自佟家,加之佟家出了一位皇后和一位貴妃,所以當今極為禮遇佟家,對親舅舅家的表弟隆科多也更是寵信有加。因此除了太子和生來就不服太子的大阿哥外,其他皇子都會叫隆科多一聲舅舅。這一聲舅舅也讓隆科多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猖狂極了。
太子是當今的心頭肉,隆科多不敢在太子跟前扎翅。四爺天生性情冷淡,自帶一股皇家威儀,他又是被佟家女撫養過的,所以隆科多也對四爺多了幾分恭敬之意。
除開這二人,其他的皇子都不被隆科多放在眼裡。哪怕差一點成了太子的八爺也不例外。不過從今以後,八爺在隆科多這裡就有些地位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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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寵妾滅妻,甚至他如今的寵妾李四兒還是他岳父的房裡人。那李四兒自打跟了隆科多後,就百般折磨隆科多的髮妻赫舍里氏。佟家人不管不問,娘家勢弱不敢過問,加之隆科多的縱容,赫舍里氏被打斷四肢後,各種酷刑加身,已經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隆科多自己不重視嫡妻,見八爺被八福晉坑成盆地,自是打心底瞧不上八爺。不過看著八福晉下手如此狠戾,隆科多到也吸取了三分教訓。帶著八爺夫婦回宮的時候,還吩咐心腹長隨回府與李四兒說一聲。
夜長夢多,處理了吧。
接了消息的李四兒將混了瓜子的唾沫隨地一吐,又將手裡的瓜子往桌上一丟,拍拍雙手站了起來。
帶著人一路去了柴房,見到了曾經高高在上的主子如今像條死狗一樣只能殘喘苟活,心裡得意,面上也帶了幾分出來。按著慣例又對著赫舍里氏進行了一場虐打後,竟然心狠手辣的叫人帶了幾隻餓犬過來和早就拔了舌頭的赫舍里氏關在一處。
傍晚,天將將擦黑,佟三爺院裡的一處通街角門被打開了,一個滴血的破筐和幾個裝了生活廢料的筐子被放到一架騾車上,丟到了城中一處專門堆積垃圾的污水溝里。
此事不曾掩人耳目,但也無人會想到李四兒竟如此殘暴。農曆四月中,溫度已經熱上來了。傍晚送到污水溝的東西,只一夜就變質發臭,引來無數蠅蟲和野狗分食。
等隆科多與這位命運多舛的赫舍里氏的獨子岳興阿知道消息趕來的時候,除了沾血的破衣,再無所獲……
此為後話,暫且不表。只說跟著隆科多進宮的八爺惶惶不安的來到養心殿外畏葸不前時,一旁的八福晉冷笑一聲,大步走了進去。
這些年,八爺的好多事都沒瞞著八福晉,後來想要瞞著八福晉了,卻也沒瞞住多少。
本著同歸於盡的心思鬧這一場,八福晉早就將生死看淡了。什麼難聽說什麼。什麼能氣死當今,坑死八爺就說什麼。
八福晉絕對是個猛人。
當今多少年沒被人拍桌咆哮了,但八福晉打破了這個記錄。
她指著當今的鼻子質問他,八爺是不是他親生的?是不是他自己色令智昏寵幸了良妃才生下八爺的?脫褲子的時候咋沒嫌棄良妃身份卑賤?
說真的,如果這個時代有高血壓這種病,那當今這會兒一定被八福晉氣出了腦出血。
若不是理智尚存,當今都會立時叫人打死八福晉。可是想到八福晉在街市上大鬧出來的影響以及八福晉半吐半露出來的那些被老八收買的官員名單,當今壓下一口心頭老血,不管一旁的八爺如何跪訴肯求,直接叫人將二人關進了宗人府大牢。
宗人府那邊也是個醒事的,怕出事,沒敢將八爺和八福晉關在一個牢房,而是關在了相鄰的兩個牢房。抱著哭累了,已經睡著的弘旺走進牢房,八福晉也沒嫌棄牢房髒亂,直接靠著牆坐了下來。
累死她了,好得好好歇息了。
「為什麼?」進了牢房,八爺先是站在牢房裡沉思不語,半晌才問出了這三個字。
八福晉知道八爺是在問她,她也沒裝做聽不見。拍拍懷中睡得並不踏實的弘旺,八福晉才借著牢房裡極為昏暗的光線看向隔壁,站在木欄前的八爺。
「為什麼?你竟然問我為什麼?」八福晉先是苦笑,然後笑聲越來越高,一直到笑出眼淚,她才停止大笑的對八爺說道:「因為側福晉不方便應酬,繼福晉不光能幫爺出門應酬,還能讓那些不好的事都隨著繼福晉的入府煙消雲散。」
八爺聞言臉色陡然一變,看向臉上還帶著幾分瘋狂笑意的八福晉,雙手抓住兩間牢房中間的木欄,聲帶發緊的問道,「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