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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像今天這樣的熱鬧日子,鳳姐兒便只能呆在自己院裡發霉,哦不,養胎。
鳳姐兒見左晞來了,張嘴就打趣左晞是百戶家的大小姐。左晞聽了,也高高興興的擺姿態,既不羞怯,也不作惱,陪著鳳姐兒笑鬧了一回。
「有個事,正要求你幫我琢磨琢磨。」
「這天底下的事,還有你寶姑娘琢磨不通的?快說來叫我聽聽,也讓我樂呵樂呵。」
左晞嗔了鳳姐兒一眼,才對著鳳姐兒尾尾道來:「我二叔前兩年沒了,嬸子又患了痰症,看樣子怕也是在熬日子。我二叔家也有一兒一女,大的叫薛蝌,小的叫寶琴。二叔生前為我小堂妹擇了一門親事,是翰林院梅翰林的兒子。嬸子怕她一個不好再耽誤了我小堂妹的親事,一出孝便打發我那蝌兄弟送琴丫頭上京發嫁。」
鳳姐兒一聽,先是笑了一聲,然後又不解的問道:「原是極好的一門親事,怎麼?可是出了什麼事,是那梅翰林家有什麼不妥?」
「上個月,我們家收到嬸子的家信後,我還特意派人去打聽了一回這個梅翰林家的事。你猜怎麼著?那梅翰林是跟我們家一塊收到的信,但他竟不聲不響的走了關係,外放出京了……」
左晞這邊得了消息,便連忙派人給薛蝌那邊送信,不想送信的人到了金陵才發現兩下里走岔了,薛蝌已經帶著寶琴上京了。
「梅家想要悔婚。」鳳姐兒一聽這話,再想梅家的動作便問左晞是什麼意思,是想叫梅家認下這門親事還是隨了梅家的意思。
「要我說,就梅家這樣的人家,便是嫁進去日子也未必舒坦。可我尋思著我嬸子他們的心思,自是不想放棄這門親事的。」
薛二叔是普通的商人,能給閨女尋這麼一門清貴親事,怕是費了不少心思。定然是捨不得就這麼放棄的。
而且定了親事再悔親事,於女子來說傷害更大。寶琴以後想要再尋一門好親事就更難了。
「到底是一家子骨肉,若求到我們頭上總不能不管。不說你們府上,就是回王家請舅舅出面這門親事未必做不成。只是我瞧著這門親事,門不當,戶不對,他們又心存嫌隙,於火坑無異。
不說旁的,只說你們太太。當初也是極好的姑娘,若非如此也不會聘了回來。可你瞧瞧,都說大太太性子如何如何不好,可若不是被人常年累月的各種擠兌,瞧不起,也不至於成了這般性子。如今到了琴丫頭這裡,竟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就很糾結。
左晞知道自己的毛病和短處,她總是用自己的現代理念去想事情,不說現代人的思想是不是適用於古代,只說哪怕是現代,三觀不同的人,理念也不同。
寶琴的這件婚事便是這般。
她不以為好的,在寶琴這些人眼裡卻未必不是好事。她以為強扭的瓜必然不甜,可旁人卻想著先將瓜扭下來,捂著捂著說不定也就甜了。
縱使不甜,瓜也在自己手裡。
大太太的例子就在那裡擺著呢,總不能因為寶琴長的漂亮,就會得公婆喜愛,妯娌敬重,然後夫妻和睦吧?
在左晞看來,寶琴的那副容貌便是得了她女婿的疼愛,估計也會成了她婆婆的眼中釘,肉中刺。
然以色侍人,多少人是等不到色衰便愛馳的。還有那內宅里的陰私手段,想要毀掉一個人的容貌也是易事。
鳳姐兒聽了,也替左晞糾結了一回。
畢竟這事管不管,都挺鬧心的。
……
鳳姐兒也沒什麼好主意給左晞,於女子來說,想要在婆家立足,除了自己本身的能力手腕外,就是娘家了。
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同樣也寫不出兩個薛字。但薛家兩房早就分家了。便是再幫襯,怕是也有限。
而且人家未必會總看著薛家長房如何如何,看的還是薛蝌是不是能立的起來。
若薛蝌立不起,仍舊只是一介商賈。那寶琴再優秀,在那等清貴人家也未必過得舒心。
左晞與鳳姐兒說了一回,也沒得到什麼好建議。而且鳳姐兒還說了個明顯叫左晞牙疼的問題。
這事管與不管,今後都要落埋怨。
「罷了,罷了,不提她了,怪心煩的。」這事還是等著見了寶琴兄妹再看情況而定吧。「對了,我剛剛聽說老太太要給寶玉相看親事了?那你們二姑娘的親事是不是定下來了?」
鳳姐兒見問,就叫左晞拿重禮謝她。
「我們老爺想將二丫頭許給蟠哥兒,叫我攔了下來。你就說吧,怎麼謝我吧。」
第七十五章
「必得重謝呀。」左晞一聽鳳姐兒這麼說,當即抱拳做揖。一邊心忖這事還真被周允猜著了。一邊回鳳姐兒:「我倒不是像世人看重嫡庶那般,會嫌棄姑娘們的出身。只你家二丫頭的性子太軟和了,跟你那好姑媽似的,當不了我們那個家,也哄不住我哥哥。我哥哥就是屬毛驢的,得順毛擼。就這,還得講究擼法呢。你們家的三丫頭到是個有脾性的,可惜了,」
如果是以前的探春,左晞還會覺得配薛蟠是糟蹋了探春。可現在左晞卻不這樣認為了。
倒不是說薛蟠成了官老爺了,探春配不上了。而是如今的探春因為趙姨娘的事情,性格缺陷非常明顯,這樣的姑娘嫁到薛家來,與左晞給薛家定下的發展路線絕對相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