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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提探春尷尬的身份以及他身後的王夫人,趙姨娘還有寶玉,賈環了。探春顧家,而女子顧娘家本也無可厚非。但說句心裡話,探春的娘家太糟心了。一個不好,就會將薛家拖累得不成樣子。尤其是左晞至今還認為賈家的未來不曾改變的時候。
賈家這樣的,可以接濟,但不能沒有原則的接濟。
可若探春成了薛家主母,以左晞對探春的了解,她可能掌握不好這個分寸。
「二太太再不會叫三丫頭入你們府的。」只要想一想趙姨娘和賈環,以二太太的心思就不會叫三丫頭得一門省心的親事。薛蟠娶誰,薛家都是她和寶玉的親戚,唯有娶探春不是。「不過我們二丫頭,比起先前竟是改了許多。以前她那房裡那奶媽子都能騎到她脖梗上作威作福,如今也被她好言好語的送走了。我瞧著,也是個心裡有譜的。」
只是以前性子懦弱,又沒人給她撐腰,這才立不起來。
「那你更應該按著她的性子給她找一門合適的親事,她過得好了,你們將來也能借得上力。總不能養了十幾年,為了幾兩銀子就胡亂發嫁了。那才叫賠了夫人又折兵呢。」左晞說完,又擔心迎春再落到孫紹祖那中山狼的碗裡,便借著話頭將孫紹祖給說了一回。轉念又擔心孫紹祖也跟薛蟠似的人生軌跡發生改變了,又連忙收了話頭總結道:「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也不知真假。想來總有些叫人詬病的地方才是。真要是做親,還得仔細打聽打聽才好。」
「我瞧著你與林丫頭最是親厚,旁人都有所不及。林丫頭來年也有,」
「13~」左晞嗔了鳳姐兒一句,「還是人家親表嫂呢,連年紀都記不住。」
鳳姐兒:「知道你們親厚,行了吧?13歲也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年紀。你旁人都瞧不上,可想著她當你嫂子呢?」
左晞一聽這話,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快打住,這不亂點鴛鴦譜呢嘛。真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林妹妹要是知道了,定要惱了我的。」
「呦,這是怎麼說的?」鳳姐兒見左晞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不禁失笑了一聲,「林姑老爺辭了官,家裡也沒什麼產業了,如今又得了兒子,就更沒林丫頭什麼事了。林丫頭那副身子瞧著就是個美人燈,怎麼還配不上你哥哥了?」
「跟配不配沒關係,完全是他們倆就不是一路人。」左晞見鳳姐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知道這是想看看自己能說出什麼來。左晞想了想,給鳳姐兒舉了一個極為簡單粗暴的例子。
「林妹妹抬頭時,看見一行大雁南行,說不定要感嘆一下『鴻雁於飛,肅肅其羽。』再不濟也是『雁字回時,月滿西樓』什麼的。可我哥哥要是看到頭頂有一行大雁飛過,一定會大喝一聲『拿弓來』,再然後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大雁是烤了吃還是燉了吃,末了再來一句『又柴又瘦,不如醬牛肉』。.這兩人湊到一起,那日子過成什麼樣,能想像嗎?」
鳳姐兒順著左晞的話在腦子裡想了一回那場景,不由大笑的指著左晞促狹。左晞見鳳姐兒笑成這樣,也被自己腦補的畫面逗笑了。
一個指著唐伯虎的《廬山觀瀑圖》,說是唐寅所繪,一個告訴你這是個叫庚黃的人畫的。
那畫面.左晞都心疼自己是怎麼腦補出來的。
一時鳳姐兒又笑話左晞,姑娘大了見天的將嫁人掛在嘴邊,是不是也想嫁人了。
左晞聳了聳肩,「就是不想才進宮的。」
鳳姐兒白了左晞一眼,總覺得自己這個表妹一肚子鬼主意,還是個主意太正,不聽勸的。
「也罷了,我倒要看看你將來能找個什麼樣的?」
「定然是我瞧了歡喜,他瞧了我也歡喜的。」
鳳姐兒:這麼不害臊的話,也虧得她說得出口。
……
另一邊,賈母也在榮慶堂那裡與薛姨媽說話呢。
原本薛家就擺出了送閨女進宮的架式,對元春和王夫人的提議無動於衷。但當時薛家也不過是一介商戶,因此也沒多上心和在意。
畢竟左晞也沒優秀到讓人眼前一亮的地步。
但現在不一樣了。
薛家有錢,薛蟠又入了仕途。
他走的是武將路子,又有王子騰提攜,就算沒有戰事,隨隨便便剿個匪,不出幾年就能生到四品上。
四品官的妹妹配寶玉,也算門當戶對了。
因此這會兒說起寶玉的婚事時,哪怕聽者眾多,但賈家只是在說給薛姨媽聽。
薛姨媽是打死都不會同意讓左晞嫁給寶玉的,此時聽出賈母等人的心思後,也只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應付著。
有人問到頭上了,薛姨媽也只拿左晞要選秀為由擋回去,很有一種油鹽不進的架式。
跟著薛姨媽一塊過來赴宴的達沈兩位嬤嬤,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眼底都生出某種異樣神色。
真是作的一把好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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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完賈政的壽宴,薛姨媽和左晞便又收拾了行李去莊子住了。
因著薛蟠考上了編制,又不知道營里往年都是怎麼過年的,薛姨娘和左晞兩個便想著要是薛蟠那邊假期不多,今年的除夕他們就在莊子上過了,等過了年再回家操辦年酒也就是了。
薛蟠到了騎兵營後,自是另有一翻際遇。那裡雖然時常空降一些世家子弟,但薛蟠又是正經參加過武科的,受人尊重的同時,也有不少人想要探探薛蟠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