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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姐兒口才好,不但會舉一反三說得賈母啞口無言,她竟然還玩起了計謀。
她叫人壓上一個婆子進來,然後叫那婆子跪在榮慶堂,當著大傢伙的面說賈璉的生母是怎麼被賈母這個惡婆婆逼死的以及她是怎麼擔心賈璉知道生母的事會報仇的,所以自小賈璉小時候就極盡打壓之事。
不光如此,鳳姐兒還從榮慶堂里的丫頭堆里,揪出來一個人。讓她告訴大家,當日她偷聽到了什麼。
那丫頭打了個哆嗦,就跪在地上將賈母和王夫人商量如何弄死鳳姐兒的孩子,再叫寶玉奪了大房爵位的事都說了。
賈母氣得大罵,丟東西砸鳳姐兒。
沒人比冤枉你的知道還知道你有多冤枉了。
可是鳳姐兒是丁點不怕賈母這樣的,她就是想要冤死賈母。
至於王夫人,哦,還在宮裡侍疾呢。
所以那日的那場大戲,也就只有賈母一個受害者。
賈母氣暈過去後,賈家的氣氛一直處在詭異和爆發的邊緣中……
第九十二章
不光幸福需要靠對比,不幸亦然。賈母偏心二房這個事,被孝道壓了一輩子的賈家大老爺賈赦最是深有體會。
而賈璉呢,並不是寶玉出生後,他才成了小透明的。他也是自小養在榮慶堂,那會兒元春還沒進宮,賈珠還活著,有這對兄妹珠玉在前,賈璉的地位也只比原著里迎春強了一眯眯。
後來寶玉出生了,賈璉的地位就更靠邊站了。賈珠病逝的時候,賈璉雖然難過,可心裡未嘗沒有鬆一口氣的輕鬆暗喜。
不管鳳姐兒拿出來的舊帳是不是真的,最後會不會成為口說無憑的懸案,但她的那一翻折騰到底是勾起了賈赦父子內心深處對賈母的不滿和對二房憎恨。
其實鳳姐兒做的這些事也不過是個催化劑,要知道原著中的賈赦就曾忍無可忍的在中秋節的家宴上諷刺過賈母偏心呢。
鳳姐兒不光勾起賈赦父子對賈母的不滿,她還指著迎春質問老太太,都是您的親孫女,都是庶出的姑娘,為什麼迎春從小住在你院子,你卻無視她被奶媽子苛刻?
總說我們二姑娘木訥不討喜,可你們誰給她討喜的機會了?但凡你這個當祖母給二姑娘撐回腰,她也不至於在自己家裡跟熬苦汁子似的熬了這麼多年。
被人從小苛刻著長大,能活到今天都是二姑娘命大了。
不過從他們祖孫三代的經歷來看,我們大老爺應該是老太太親生的。否則以老太太的冷酷狠辣手段,大老爺也沒辦法順利繼承爵位,或是活到成年。
只是苛刻大兒子,無視大孫子,還與人合夥弄死襁褓中的曾孫孫,您老到底是怎麼想的呀?史家就是這種教養嗎?
無論賈母如何痛刺鳳姐兒冤枉她,鳳姐兒都冷笑的質問她,你要是無辜,我怎麼不冤枉別人只冤枉你?
那個被鳳姐兒拉出來的丫頭,也是個機靈的。一邊跪在那裡哭求饒命,一邊還一遍遍的重複著某日某時,她站在屋外不小心聽到這話時,一轉頭就看到鳳姐兒就站在她身後的驚恐以及害怕被滅口進而裝出什麼都沒聽到的忐忑不安。
『老太太饒命,奴才不是故意偷聽的。』
總之就是各種假話真話的一通折騰,賈母就氣暈過去了。而鳳姐兒叫人將被她扒拉出來的婆子和小丫頭帶走後,還一臉果然如此的總結了一句:
「我算著老太太也差不多要暈了。嘖嘖,沒個幾十年的精益求精,也做不到如此爐火純青。」
賈赦/賈璉:「……」
賈政/寶玉:「……」
三春巧姐兒及邢夫人諸人:「……」
話里話外都透著老太太喜歡裝暈的味,卻還叫人沒辦法反駁。
二房這邊,本應該有人站出來與老太太站在一條線上立戰鳳姐兒。只李紈想到自己生的賈蘭沒有寶玉得寵,心裡也有些埋怨賈母偏心,再加上她向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出頭,此時也裝出一副焦急模樣,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
賈政到想出頭了,可賈政的口舌也只在罵寶玉上有些熟能生巧的擅長,其他時候,還真半點用處都不成。更何況他在聽了鳳姐兒的話,心裡也是認可鳳姐兒所說的那種真相的,這會兒還真就只怪著心虛了。
探春到是想出頭來著,可她剛往前一站,先是被鳳姐兒一個狠戾的眼神震住,其次又被迎春姑侄給拉住了。如今見老太太暈了,探春想了想,就更覺得自己沒有站出來的必要了。
算來算去,二房這邊就只剩下了一個寶玉。
說實話,寶玉這會兒都傻了,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比旁人得寵有什麼不對,從來都是理所當然接受和索取。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看著面前這一出鬧劇,整個人都帶著茫然和不敢置信。
鳳姐兒一轉身就看見寶玉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心忖了一回老太太真是太對不起前朝對她的期待了。
也不知道你將寶玉寵成這種德行,外面那些反ming復明的人會不會殺進來泄憤?
「老太太和二太太只是儈子手,你賈寶玉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是你害死了他。」前一句話的聲音,屋中所有人都聽得見。而一句,鳳姐兒則用只有寶玉能聽得見的聲音,陰毒至極的告訴寶玉:「只要我還在這個家一日,我就叫你們沒一天安生日子過。我要你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