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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有前事在那裡擺著,尤氏連問都沒問,就叫人去找來給鳳姐兒。鳳姐兒的人接了身契後,便先去了潘又安家裡,叫他收拾行李,明兒跟著府里的管事出門尋二姑娘,之後才拿著身契去衙門。
司棋和繡橘的身契,鳳姐兒早就提前找出來了。就算司棋和繡橘不來找她,她也會想辦法將這兩個潑辣丫頭給迎春送過去。
就在司棋和繡橘收拾行李準備出發找迎春的時候,賈母將賈赦叫了過來。叫他不要再去找迎春了。
如今賈母將探春看得很重,她準備將探春打造成她的第二張王牌。賈母是擔心迎春這事會影響宮裡的元春,甚至是影響探春的親事。再一個,就像鳳姐兒之前說的,迎春找回來也沒了名聲,是個廢人了。
與其花精力,鬧得滿城風雨的找她,還不如——「全當她死了吧。」
賈赦一聽這話,自然不同意。
他不能啥也沒撈到,還賠個閨女出去吧。
不行,他不同意。他一定要將那騙子找出來。
賈母氣得沒法,又見賈赦這般,最後拿出了一萬兩銀票出來息事寧人。
得了銀票的賈赦雖然嫌少,到底妥協了。
於是當天晚膳時,二姑娘得了急症暴斃的消息就正式公布出來了。
司棋和繡橘對視一眼,二人都覺得心寒,卻又可悲的能理想這種作法。看一眼打包好的行李,二人不約而同的又繼續打包。二人從鳳姐兒那裡回來後,又悄悄的商量了一回她們自己養活自己的可能性以及可操作性。
幹嘛一定要呆在家廟裡呢,先借著二奶奶的人手將姑娘找回來,然後她們就找個沒人的地方租個小院子。她們都會針線活,平時可以賣繡品。
「我仿佛記得去年那個劉姥姥來時曾說過,一兩銀子就夠他們家吃一個月了,他們一家還五口人呢。咱們儉省著些,一個月二兩銀子也盡夠了。一畝上等田才幾兩銀子,買上幾畝田收租子,平時再做些針線活,咋都能活了。」
二人這麼一合計,又掃視了一回迎春的房間,那真真是什麼值錢拿什麼了。
屋裡各種易攜帶的小擺件,三人的大毛衣裳,迎春的玉石棋盤等等,等等都打包了起來。
翌日一早,司棋繡橘二人帶著好幾個包袱,坐上馬車,然後跟著鳳姐兒的人出發了。
上馬車時,司棋就發現了她表弟潘又安,一瞬間眼睛就亮了起來。等找到二姑娘,再賣了她們帶出來的那些金貴擺件,他們就帶著姑娘和繡橘私奔吧。
鳳姐兒並沒有直接叫人送他們去迎春那裡,而是真的帶著她們滿天下的找人。
呃,也不能說滿天下了。
鳳姐兒嫁妝里有莊子,這一兩年也在各地置辦了好幾個莊子,正好借著找人的理由,視察一回莊子的情況。
(ˉ▽ ̄~)~~
鳳姐兒派人出去找迎春的事,鳳姐兒也沒瞞著旁人。哪怕府里決定叫迎春暴斃了,也沒誰去特意通知鳳姐兒不用去找『死人』了。
不光如此,司棋和繡橘出府找人時,誰都沒攔著她們,仿佛沒看見一般的就叫她們出府了。
二人走時,迎春的房門也跟巧姐那間一樣上鎖了。邢夫人聽說了也沒往心裡去,只有些頭疼的看著來辭行的邢岫煙。
住在府里,每月都能有十兩銀子拿,不好嗎?
邢岫煙去意堅絕,邢夫人見留不住人,只好叫人送邢岫煙主僕回家。
邢岫煙在府里住了幾個月,也不算白做。她雖然沒想占榮國府的便宜,卻到底是占了許多便宜。
尤其是過年時得的那些賞銀以及每個月的月錢和衣裳首飾都叫邢岫煙不必擔心家中生計。
邢家在離寧榮街不算遠的地方租了間小院子,院子不大,租金也不貴。這邢大舅沒什麼長技,日常打些零工。邢舅媽便在家裡做些繡品,或是接些縫縫補補的活計,日子過得清苦卻也能過得去。
進京後,邢岫煙住在榮國府里,得了月錢和賞賜也往家裡送,生活也漸漸有了起色。
邢岫煙家來的事並沒有提前與父母商量,但她一回家就將迎春被騙賣的事跟父母提了,又說了一回那府里的情形以及住在姑姑家裡的不方便。
她也是大姑娘了,姑父衣裳不整的出入內院,多少有些不方便。哪怕是情有可緣,也不能不避諱一些。
二人一聽閨女這麼說,當即便覺得邢岫煙回來的對。之後邢岫煙留在家裡,帶著小丫頭篆兒做些繡花,或是接些抄書的活計,日子雖沒有在榮國府時嬌貴富餘,卻也悠然自得。
更何況她心性淡薄,也極少會被外物影響。這樣的生活於她來說,雖非做好的,卻也不是最差的。
……
以鳳姐兒對財物的痴迷和執著,司棋他們得找到明年去。不過時間長了,很多事情,很多人也就一點一點被人淡忘了。
此時回到當下,迎春出事的第二天,正好是聖駕離京的日子。當今帶著人先去承德避了幾日暑,然後就殺向了草原。
別看迎春才『暴斃』,但賈母也沒多少心思放在她身上,她給寶玉準備了不少東西,又擔心他出門照顧不好自己,還特意叫襲人跟著一塊去了。
寶玉騎著一匹好馬,身後又跟著一輛裝行李和襲人的馬車。兩個長隨,一個小廝,主僕五人聽從內務府的安排插進了隊伍靠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