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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疼得不行,被王子騰喝罵時還不忘將薛蟠跟打他的人是一夥的事說了。
王子騰聽了,不由又想到去年王仁在薛家鋪子那受的傷,當即便想叫人去將薛蟠喚來,不想那會兒都宵禁了,也只得留到今天再處置。
薛姨媽看過了滿是抱怨不滿的侄子,便又回了王子騰夫人的房間。稍坐片刻,等到王子騰上朝回來。兄妹見過,王子騰沒見著薛蟠,卻只見到了他妹妹和外甥女。當即拉下臉來問道:「蟠兒怎麼沒來?」
「我哥哥哪好意思來呀。」左晞上前兩步,將本就放在王子騰手邊的茶杯端起來恭敬的遞給王子騰,「昨兒吃了酒,醉眼迷濛的也沒認出表哥來。見有人調戲他剛結識的兄弟,不但站在一旁看了熱鬧,聽說還拍手叫好來著。今早酒醒了,嚇壞了,再不敢上門了呢。出門前還跟我媽說,若是認出來那是表哥,再不至於看著表哥挨打的。」
「混帳東西,這是說的什麼混帳話。」王子騰一把將手聽茶杯砸在地上,氣得在屋中來回踱步。
王仁可沒敢說是他想要調戲個大老爺們不成,反被那大老爺們給暴揍的。要是知道,要是知道.「等傷好了,就送仁哥回他老子那邊去。」
這混帳東西再不能留在府里了。
王子騰夫人聞言,垂下眼眸掩飾眼中笑意,「仁兒還小,胡鬧些也是有的。這事我記下了,等他傷好了,便叫他回那邊住一陣子。正好他老子前幾天還跟人說想兒子了呢,咱們到底是做叔叔嬸子的,總不能攔著人家親生父子相聚不是。等老爺氣消了,再接他回來也就是了。」
王子騰沒言語,薛姨媽也沒覺得王子騰夫人這話有什麼問題,到是左晞有些敏感的看了一眼自己名義上的舅媽。
這話,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
在王家用過午飯,左晞將早前做好的鋼刷給了王熙鸞,便與薛姨媽坐著馬車回家了。
回去的馬車上,左晞想起早前就壓在心底的疑問,不禁好奇的問薛姨媽,早年她還沒有出嫁時,王家的老太太是不是也叫王子騰夫人像鳳姐兒李紈那樣,侍候婆婆和小姑子用飯?
「自來就是這樣的規矩。」薛姨媽靠著馬車壁,身體隨馬車左右晃悠,一邊回答左晞,一邊笑著幻想著她兒子娶媳婦,她媳婦侍候她用飯的一幕。
薛姨媽的表情太好讀了,見薛姨媽也想要叫兒媳婦給自己立規矩,左晞便冷笑的提醒她,「媽覺得舅媽待你如何?」
「不過是面子情罷了。」
「我覺得不光是面子情,還有些三十年河東的暗爽呢。」
「這是怎麼說的?」
「姑娘嫁人前,在家裡也應是金尊玉貴的嬌客。一朝嫁到夫家來,被當成外人,還各種立規矩。小姑子坐著,嫂子站著。小姑子吃著,嫂子看著。長此以往,小姑子擺不清自己的地位,嫂子心裡又積了怨氣。日常往來應酬,也多是內宅交道,與兄弟們見面的時候自然就少了。等老子娘沒了,嫂子也就不用裝出一副疼愛小姑子的樣子了。如此一來,嫁出去的女兒還能指盼到娘家幫襯嗎?但凡這嫂子的心歪上一歪,小姑子不但借不著娘家的勢,說不定還會和兄弟疏遠。可見呀,這姑嫂關係多至關重要。」
對薛姨媽攤了攤雙手,「如今外祖母過世了,媽也是薛家婦了,而舅媽卻熬出來成了王家的主母。若媽與舅母關係和睦幾分,咱們兩家說不定走的更近些。哥哥想要出士的事,都不用咱們跟舅舅說,只舅媽放在心上,跟舅舅提上一嘴,就將這事辦了。」
薛姨媽被左晞這話弄得有些面色不好,喃喃的說道,「何至於此。」她當年也沒為難過嫂子呀。
「我是給媽提個醒,等將來我嫂子進門的時候,你可千萬千萬別叫她立規矩。省得她一腔怨氣都留給你閨女。我哥哥又是個耳根子軟,聽風就是雨的,若是遇到個面上賢良,心裡歹毒的,沒事就給我哥哥吹耳旁風.不行了,不能想了,越想越害怕。要不,還是別叫我哥娶媳婦了吧?」
「又渾說什麼胡話。」
「我就那麼一說,您愛聽不聽。」其實叫左晞說,就以薛姨媽的心性,還真不是那種愛為難人的。不過,有人裝槍,她估計就是那個放炮的。今兒,就當提前打個預防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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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過得忙碌,等回過神時已經過去了。
因正月十五元春省親之故,賈家這個年過得很是潦草唬弄,過完年,也不像往年那般辦年酒,只一心撲在省親上。
薛家這邊只正月初二去王家拜了個年,便哪都沒去。初十,左晞叫人將家裡一處小樓收拾出來。
那小樓建在薛家花園裡,四面有窗,窗戶上又都鑲嵌了玻璃,是冬日賞影的好去處。屋中的牆都是那種火牆,冬日呆在裡面也不會凍到人。這幾年搬回來住後,左晞便讓人將這小樓收拾出來弄了花房。
這次為了好好的賞一回煙花,左晞叫人將靠窗放的那些盆花都移了移。又叫人弄了好些漂亮的花燈,徹底將小樓打造成一個極舒適美觀的觀景樓台。
薛姨媽還是對不能在十五這日去榮國府有些微詞和遺憾,不過她也算了解左晞的,覺得自家這個丫頭最是個精明不吃虧的。
她能這麼做應該是有些道理的。
至於薛蟠,他到沒那麼多的想法和顧慮。賈璉他們讓他那日過去湊熱鬧,薛蟠想都沒想就應下了。